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153页

  趁此机会,钟显才大喝道:“乙小队,丁小队火铳手,射击!”

  两个小队的火铳兵早各自瞄准两个云梯口的拒马处,听到号令,他们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落在两处拒马处的四、五个清兵扣动了板机。火铳声大作,两处拒马前的几个清兵身上甲胄沉重,本来就移动不便,加上陷身拒马内极为难行,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吼叫着被活活打死。

  临死时这些清兵挥舞着盾牌,又希望身上的盔甲给自己保护,不过他们都失望了,舜乡堡火铳的威力,无论他们的盾牌盔甲有多厚,无一例外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死。

  一时间,两处拒马的范围内横七竖八布满了清兵满是血洞的尸体,鲜血流得到处,模样极惨。有些一时不死的清兵,还在大声惨叫着。

  后续那几个清兵冒着堕城的危险,吃惊地从垛墙处奔走跳下来,其中更有二人冲往乙小队这边。他们一人持着圆盾大刀,一人却没有持盾,手上提着一把沉重的长柄虎牙刀。

  “杀!”

  那乙小队的甲长一声喝令,乙小队五个长枪兵冲杀过来,他们分成两波,分别迎上二人。两人攻击那持盾清兵,三人攻击那持虎牙刀的清兵。甲长则在旁虎视眈眈。

  五根长枪向二人刺去,他们枪势整齐犀利,对着的都是二人咽喉心口等要害位置。

  舜乡堡的军士都经过严酷的训练,群枪群刀,配合技击的默契己经深入骨髓,他们平日只练一招,不知反复练了多少遍,一枪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这一冲一刺,那种凶悍的气势,两个清兵眼中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些明军长枪兵的战斗力,比他们见过很多明军将官身旁的家丁还凶悍!他们心头电光石火的冒起一个念头,这小小的一个千户所城,这些明军是从哪来的?
  那持盾清兵左手的盾牌急速挡格,如中败革的声音响起,一根长枪刺破了他手中的盾牌,一根长枪则是滑了开去。

  他急速一推,借势欺近那刺破他盾牌的长枪兵身前,一刀深深地劈在了他的肩脖处,铁甲碎裂,那长枪兵大声惨叫。

  那持盾清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用力拔刀,不料那长枪兵却是用力按住他的刀,不让他拔出,一双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持盾清兵心头涌起一股寒意,这舜乡堡城头,却有如此悍勇的军士,这与他印象中的明军大相径庭,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
  忽然这清兵听到一个响亮喝声:“杀!”

  他急忙弃刀弃盾,才刚跳开身去,一声闷哼,他己是痛得深深弯下腰去,却是刚才那刺滑开去的枪兵又接着出枪,长枪破开他的两层重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小腹之内。

  这清兵口中涌出大块大块的血团,他跪倒在地,直到临死,他心头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杀伤了那个明军枪兵后,余下的人不害怕得四散而逃呢?这没道理啊!

  与他不明白的还有那位手持长柄虎牙刀的清兵,他劈死了一位明军的长枪手,不过临死时,那位明军长枪手的长枪也是刺入他的体内,与此同时,还有几根的长枪同样刺在他的身上,咽喉,心口,眼中,到处都是。

  ……

  在南门左侧的这段城墙上,有先前那些清兵尸体做垫脚,再加上几个清兵拼命用手中盾牌将拒马推开,左哨甲队两处地段的拒马终于被全部扫开。

  清兵不断从三个云梯跳下城头,战斗更是激烈起来,不时有敌我双方受伤或是死亡的惨叫声响起。

  在南门右侧的这段城墙上,由孙三杰率领的后哨军士防卫,相比左侧城墙,这边的战斗不如那边激烈,清兵架起的云梯也只有两个。

  不过战事同样惨烈,在这处城墙下,在壕沟旁,横七竖八的躺满清兵的尸体,还有那些受伤嚎叫的伤员。

  孙三杰估计他们的伤亡的人数达到三十余人,其中战兵更有十几人。己方也有近二十人的伤亡,多为火铳兵与青壮辅兵,随着清兵的不断爬上来,长枪兵的伤亡人数也在增多。

  孙三杰不停的来回指挥战斗,不过此时他却是站在右侧城墙第一个马面处,从垛墙瞭望孔,还有透过垛口悬户的边角余光,冷眼从侧目观察那些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清兵们。

  城下的那些鞑子兵弓箭手显然臂力己尽,对马面上舜乡堡军士明显的动作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射来的箭只也大为歪斜无力,现在他们己经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盾车外面,而是经常要借由盾车的保护,免得城上的明军火铳打来。

  孙三杰观察城下一个鞑子兵分得拨什库己经很久了,他身旁围着几个白甲兵,借着一辆盾车的保护,不时对城头探头探脑,可以看出,该人是这处城墙鞑子兵的指挥,如能击杀他,定然军心大振,贼虏丧胆。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孙三杰撫摸着手中心爱的鸟铳,作为佛教徒,他微微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佛祖显灵,保佑自己击杀敌寇。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猛然孙三杰掀开悬户,举铳向外射去,啪的一声,火光冒起。

  第105章

  一团血雾从那分得拨什库的头上爆起,他一下子往左侧那边摔去。他摔倒在地上,己是气绝,不过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竟是在二十余步外被孙三杰一铳爆了头。

  飞速奔行的弹丸破开他的头盔,将他头上打出了一个大洞。

  “此器中国原无传,自倭寇始得之,此与各色火器不同,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也。犹可中金钱眼,不独穿杨而已。……目照之法,铳上后有一星,目上有一星,以目对后星,以后星对前星,以前星对所击之物,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这是戚爷爷对精良鸟铳的评价。

  鸟铳传入中国后,走上了一路与西方不一样的发展道路,向以射程远,准确性强闻名。如果是西方的粗膛滑膛枪,想狙杀敌军,当然是想也不用想。

  孙三杰平日最醉心就是摆弄他那只鸟铳。他在鸟铳上的造诣,比舜乡军王牌鸟铳手钟显才还高。他的那只鸟铳,也是耗费多斤精铁,寻觅能工巧匠打制而成,最是精良不过。

  他一铳将那分得拨什库击毙,立时城下清兵一片混乱,数名白甲兵马甲兵扑到那分得拨什库身上,急声呼唤着,还有数人高声嚎哭嚎叫起来。

  孙三杰急速地离开那马面的垛口处,很快的,他又出现在瓮城的右侧,从这里继续观察城下的清兵。

  透过瓮城垛墙的瞭望孔,他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城下,一边手上则是不断地动作着,装填新的子药。

  他手中的鸟铳悄悄地从垛墙的瞭望孔伸了出去,又瞄准了一个黑缨重甲的步甲拨什库。

  他凝神静气,口中喃喃轻念:“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