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218页

  池登善沉吟半响,他道:“此事可行,眼下大明官军,从保安州卫到怀来卫等地,哪一年不闹几次饷,不也没事?只要事情控制好了,便不足忧虑。”

  郑禹道:“然也,我等不必出面,只需鼓动手下将卒便可,看过那王斗的处置手段后,我等便出来收拾残局。”

  池登善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最后他将酒碗一把拍在桌上,道:“要饷天经地义,州城士卒确是几个月没有发下粮饷,凭那些田亩,我们怎么养活家丁?军士要吃饭,就算事发了,闹到上官那边去,我等也说得开去。”

  池登善喝叫后,几人又沉默下来,估算着事情的利弊结果,黄显恩呼吸急促,他一杯一杯往口中倒酒,忽然他叫道:“闹饷便闹饷,两位兄弟,你们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好。”

  “干了,干了!”

  几个酒碗摔碎地上的声音,镇抚官郑禹低声道:“我有计议,你们附耳过来。”

  ……

  “闹饷?哼,几个蠢货,他们以为那王斗是那么好相与的?”

  在州城佥书官,管理保安州营操事物,千总田昌国的府邸中,此时田昌国发出了这一声冷笑。

  他的内室中温暖如春,田昌国懒洋洋靠在厚实垫椅上,他往日似乎总是似醒未醒的两个大泡眼发出锐利的精光,往日的昏聩,尽数不见。田昌国部下的官军与池登善等人部下同在一个军营,今日军营内官兵鼓噪的事情,很快通过他的心腹亲将传到了田昌国的耳中。

  他对亲将吩咐道:“管好你下面的人,不要让他们参于闹事。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也保不了你们!”

  那心腹亲将领命后,又低声道:“大人,要不要派人通知操守大人?”

  田昌国道:“不必了,此事我们装作不知便好。”

  对王斗这个人,田昌国也是琢磨不透,他想通过这个事情,看看王斗是个怎样的人,他会如何处置这个突发事件。

  不过田昌国曾对王斗的升官路程进行分析,他可以肯定一点,王斗随和的外表外,包含着一颗果断狠辣的心。他每一步的上升,都踏着大片的尸体前进,这样的人,田昌国可不愿意与之为敌,反正自己与原操守官徐祖成关系密切,王斗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保住州城的荣华富贵不变,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心腹亲将心神领会,他告退而去。

  他去后,在空无一人的内室中,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响起:“池登善,黄显恩,郑禹你们三个蠢货,平日飞扬跋扈,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本官就要看看,你们的下场如何!”

  ※※※

  老白牛:
  昨天一天都是停电,在抢修什么,真没办法,希望今后几天顺利吧。

  晚上还有一章。

  第148章 平叛
  崇祯九年十月二十七日,对保安州城的军民百姓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就有大股大股的官军从州城西南各处军营出来,他们手持刀枪兵器,举着“忠义报国,却饥寒无食”、“克扣军饷,天理难容”等标旗,乱哄哄的向城东北的操守府邸,保安州治等地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些样貌粗壮凶悍,然打扮举止满是军痞模样的人。有心人可以看出,这些游街的官兵,都是州城把总池登善,把总黄显恩,甚至镇抚官郑禹的部下,还有众多人,竟是平日在州城内横行霸道的地痞无赖,此时他们也混上一身的军衣,同样拿着刀枪等兵器,一路叫喧而来。

  他们从各个军营出来,浩浩荡荡有数百人之多,然后这些官军行进时毫无秩序,也没什么组织力,他们中除了一些管队官,甲长之类的小头目外,便没有什么更高级的军官。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平日的上官池登善,黄显恩等人,却是尽数不见,他们出军营而来时,也没有任何人来制止,甚至连管理州城军纪法纪的镇抚官郑禹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群官军杀气腾腾而来,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街上的军民百姓大乱,不知谁喊了一声:“官兵闹饷作乱了!”

  立时一阵鸡飞狗跳,街上男人叫,女人哭,无数的百姓四散而逃,官兵没有军纪约束,便如匪贼一样可怕,特别这匪贼还是从州城内部产生的。

  看见那些百姓恐惧的样子,那些官兵们更是欢呼嚎叫,他们似乎认识到自己的某种力量,或是得到一种发泄的快感,隐藏在内心的兽.欲再也按捺不住,事态开始向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

  池登善几人只想将事情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过他们低估了这些官兵的自制力与军纪力,从军营内出来没走多远,街上的要饷官兵己经成了乱军。

  ……

  “乱兵闹饷了!”

  在保安州治内,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知州李振珽目瞪口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事情的发生毫无预兆,怎么会这样呢?

  乱兵的可怕李振珽就算没见过,也听多了,他们杀人放火,抢夺财物,可以干下种种没有人性的事情,就算事后抚定,州城内外也定是损失惨重。

  更要担心的是闹粮饷的军兵会不会冲进他的州衙来,不但是自己的性命,他府内还有纪小娘子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居住,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可以想象那种后果,不但官位难办,就是头上这颗脑袋保得住保不住都是个问题。

  他担惊受怕,心急如焚地在大堂内乱转,他身旁的一干吏员们也是胆战心惊地陪在他的身旁。好在此时保安州尉韩大官匆匆赶来,李振珽一连声的叫他调集民壮前来州衙护卫,至于出外平乱,他是没这个能力了。

  在民壮调来后,李振珽总算稍稍安心些,他突然想起一事,道:“官兵作乱要饷,操守官那边可得知消息?”

  王斗麾下有近四百强悍家丁,那些家丁李振珽也有见过,吃惊于他们的兵强马壮,眼下乱兵作乱,李振珽只能指望王斗力挽狂澜了。

  韩大官犹豫道:“这个卑职不知,不过乱兵的方向是往操守府邸而去,操守大人应该己经得知。”

  他有些庆幸知州大人脑袋没有发热,让他领那些民壮出去安抚平乱,他到州衙来时,街上己经到处是乱兵,他手下那些民壮,可没有上街与官兵作战的勇气,而且他知道手下那些民壮的德性,同样流氓地痞居多,如果他们按捺不住加入乱兵的队伍,那就真正完了。

  保安州吏目陈余文战战兢兢地道:“官兵作乱要饷,相信操守大人会有办法抚定。”

  知州李振珽长叹,他只能指望王斗了,就不知道王斗有没有这个能力,他毕竟年轻,这种局面,他能应付吗?而且李振珽听说王斗上任以来整天无所事事,并没什么作为,也不觉得王斗有能力抚定乱兵的样子。

  李振珽不知道参与作乱的乱兵有多少人,又担忧他们会不会冲进州衙来。

  他看着操守府邸方向,只是深深地皱着眉头。

  ……

  此时在万众瞩目的操守府邸,传出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

  “一众鼠辈,胆敢从乱,要挟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