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230页

  见了王斗进来,母亲钟氏神情严肃地将王斗招到身旁,她语重心长地道:“儿啊,秀娘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只认她是我的媳妇。你不可负了她,你也听过书看过戏,那陈世美可是受人唾弃的,我儿万万不可学他。”

  王斗猜测定是谢一科这个大嘴巴将方才的事情告诉自己姐姐了,他哭笑不得,道:“娘,您放心吧,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钟氏严肃地点了点头:“有我儿这句话,为娘就放心了。”

  她示意王斗:“去看看你媳妇吧。”

  她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王斗来到谢秀娘的身旁,她瘦小的身子在微微颤动,他柔声道:“秀娘,你怎么了?”

  谢秀娘抬起泪眼,抽抽噎噎地道:“夫君,只怪妾身出身低贱,又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妾身无用。”

  王斗握着谢秀娘冰冷的小手,柔声道:“你夫君出身又高贵到哪去?尽说这种傻气的话,秀娘,我们可是患难夫妻,将来要白头偕老的,我向你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室妻子。”

  谢秀娘惊喜地道:“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斗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秀娘大喜,她抛却了矜持与羞赧,紧紧地抱住王斗,她在王斗耳边娇羞地道:“哥,让奴再为你生个儿子吧。”

  ……

  王斗一身轻松地出了大堂来,正想喝口茶补点元气,今日的谢秀娘比往常厉害了五倍。

  还没坐下,却见韩朝匆匆过来,他向王斗低声禀报道:“大人,方才谢兄弟领着几人恨恨出去,卑职怕出什么事,派人悄悄跟随,竟见谢兄弟将那李天叙几人拖入小巷殴打,卑职看过了,李天叙几人人人带伤,那李天叙更是被打得骨折呕血。”

  王斗大怒:“这个混帐东西。”

  ……

  此后几天却是风平浪静,谢一科也被禁足在操守府邸内不得外出,他被打了二十军棍仍是生龙活虎,他洋洋得意,整个操守府邸内都可以听到他变调高昂的歌声,在他的高声怪调下,府内鸡犬安宁。

  谢秀娘心疼弟弟的伤势,亲自为他调药,谢一科安然享受,一副功臣的样子。

  崇祯九年十二月初七日,韩朝来找王斗,他道:“大人,有一人,大人或许可以见见。”

  王斗哦了一声,他知道韩朝眼界颇高,他亲自推荐人才,想必不错。

  他问了几句,越听越奇,原来韩朝推荐的是一个叫高寻的年轻小旗官,还是乱军首领,把总池登善的麾下,时任甲长,管着十个军士部下。当时池登善几百兵尽数被诛,只有高寻甲中军士安然无恙,原因是当时高寻说服了手下一甲军士不要参与谋乱,最后一甲军士得以幸免,不但人皆奇之,甲中军士也视高寻如再生父母。

  不但如此,那高寻还武艺高强,特别是箭术无双,有保安卫第一神射之称,韩朝说自己曾试过他,他的箭术,连自己都是叹服。这样的人才,却一直得不到升迁,原因是他为人正直,不肯外出捞取偏门,自然无钱孝敬,上官不喜,哪能高升?
  这样的人才,却是王斗急需的,他道:“快带他来见我。”
  

  高寻大步行进,他的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行走中,尽显豪迈之意。

  他的心情激动,外面仍是沉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想那日束发从军,想那日霜角辕门,想那日挟剑惊风,想那日横槊凌云……”身为热血男儿,何人没有理想追求?谁不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大丈夫生于此世,当提刀仗剑,纵横世间,创不世之业,方不负此身。”这是高寻平日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可叹造化弄人,竟一至于斯,自己自认技艺无双,却一直得不到升展的机会,他的豪言壮语,外人只当他是痴人说梦。

  新任操守大人初到保安州,高寻前往观看,见其铁甲大军之威势,他深深叹息:“大丈夫当如是。”

  回家后他碾转难眠,有心投效,却苦于没有引见机会,他寻思王斗治军甚严,其人定然杀伐决断。官兵乱起,他意示到机会来临,立时说服麾下袍泽不要参乱,果然一枝独秀下,成功让操守大人注意到自己,心愿得偿,心情安能不激动?但他城府颇深,内心虽是喜极,外表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仍是举止有度。

  他大步进来,操守府邸宽阔的大厅上将官济济一堂,高寻心中豪情涌起,操守大人麾下猛将如云,自己未必不能位列其班。

  他看见韩朝,目光中深深的感激之情,韩大人的引见之情,自己永生难忘,接着他看见上首高高而坐的操守官王斗大人。

  他推金山,倒玉柱,向王斗拜倒,朗声道:“保安州中千户所右百户世袭小旗官高寻,见过操守大人。”

  厅内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高寻,众人都在心下暗暗道:“好一个美男子!”

  高寻身上穿着犀牛纹饰的小旗官衣,脚着牛皮硬靴。他的身材修长健壮,腰杆挺直,身姿极佳,特别是他唇红齿白,却又英气勃勃,俊美中透出一股硬朗,身上充满了力量。

  他的俊美可以与温方亮相比,如果说温方亮的俊美中有一股奶油味,用俊俏来形容,他则是俊朗无比。

  王斗也是赞叹不己,他微笑道:“高寻,你起来!”

  第158章 护送

  从操守府邸出来,高寻一路回家,他满脸笑容,一进屋,他就高声叫道:“娘子,娘子。”

  他的夫人田氏迎了出来,含笑道:“夫君回来了?”

  她细心地给高寻拂去身上的雪花,又为他整理衣衫,见高寻满脸喜色,她柔声道:“夫君有何喜事,说与奴家听听。”

  高寻握住她粗糙的双手,心情激荡下,声音都有些颤抖:“娘子,我与你说,今日操守大人接见我了。”

  田氏又惊又喜,她道:“真的吗?这……这真是太好了。”

  她听完高寻的讲述,不由哽咽:“夫君,你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了。”

  高寻也是满足地叹息,他环顾自己简陋破旧的小院,说道:“娘子,这些年委曲你了,等日后有了钱粮,我便为你购置一所大宅院。”

  田氏低声道:“只要与你在一起,便是再苦我也甘愿。”

  其实田氏与谢秀娘一样,也是童养媳出身,她自小与高寻一起长大,成年后,二人圆房成亲。田氏虽样貌普通,平日荆钗布裙,毫不起眼,然持家贤惠,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高寻俊朗英姿,州城内仰慕他的女子不少,甚至许多富家女愿意带丰富的嫁妆倒贴,然高寻一率拒绝。他与田氏成亲数年,今年虽才二十一岁,但己育有一子二女,日子虽苦,倒也和美。

  夫妻二人静静而立,都是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田氏忽然道:“夫君今日大喜,待奴家去购些酒肉,以为夫君庆贺。”

  高寻笑道:“确实,是要好好喝一杯。”

  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娘子,你上街时,便为我去书铺买几本书吧。”

  田氏有些奇怪,她这丈夫平时最爱舞刀弄剑,就是不喜看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自己买书。此时书籍甚贵,买了书后,这个腊月更要节衣缩食了,她没说什么,只是提了菜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