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318页

  好在舜乡堡平时严酷的训练发挥了作用,虽是鞑子兵一步步逼来,各人还是一声不吭,只等待他们进入自己射程之内。不时又看看手上的火绳,注意它不要熄灭。

  官道上攻桥的这队清兵,那分得拨什库领军从一百五十步外一直逼到了百步之内,桥那边的明军还是一声不响,他心下有些疑惑,该处的明军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依他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往往对方的火器没等自己进入射程就忍不住胡乱开火,这些明军……怪了。

  容不得他多想,己经进入百步了,他一声暴喝,该队清兵齐声呐喊,加快脚步,往桥面猛冲过去。

  到了这时候,田启明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地看着那些鞑子兵冲近,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
  田启明猛地一声大喝:“开火!”

  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响起,可以看到前面几个最粗壮的马甲兵手上巨盾被弹丸破开,他们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踉跄着被一个个打翻在地。

  “放!”

  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排火铳兵退下后,第二排又接着上前,十一杆火铳对着官道桥面上的清兵,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扣动板机,对面就会有鞑子兵倒下。

  “放!”

  第二排火铳兵退下,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烟喷射而出,一个个冲上来的清兵,尖叫着被打翻在地,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急速地在他们体内翻滚着,将他们的内脏搅成一坨稀烂。

  只要不被打中头部,头弹清兵难于立时便死,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嚎,马甲兵的等级,也抑止不了肉体的痛苦,他们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

  一个马甲兵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垂下一堆肠子,他踉跄冲入桥内,却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上,他一声大叫,猛然翻滚跳入桥下面的河水中,重重摔在河面上。

  河水己经干枯得淹没不了他横摔入河的身体,那马甲兵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清醒过来,他吃力地爬行数米,最后全身无力,静静地躺在河水中一动不动,只将这一截的河面染得通红。

  “放!”

  原先第一排火铳兵己经装弹完毕,又开始上前对着桥面射击,铳声中,桥这边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就算寒风一阵接一阵,也不能立时将烟雾吹去。刺鼻的硝烟味让田启明略为清醒些,他闻到一股一股从桥那边传来的血腥味。

  透过烟雾,可以看到那边鞑子兵的众生百态,桥面桥口上堆满尸体与受伤一时不死的鞑子兵。余下的人己经被打蒙了,有的人抱头乱窜,想找个地方遮掩一下,有的人则狂叫着冲来,不小心踏上了桥面布满锐利尖刺的铁蒺藜,立时蹦跳着凄厉长嚎,越是蹦跳,踏上的铁蒺藜越多,恶性循环,最后不是跳入河中,就是被火铳打死在地。

  田启明估计该队鞑子兵的马甲己经被一扫而空了,前面那些手持巨盾的马甲兵第一时间被打死,随后跟上来的那些鞑子马甲也好,步甲也好,都处于自己火铳队的强力打击之下,加上每排两侧的火铳兵,可说都是侧面射击,就更没有他们的躲藏之地。

  该队的一些鞑子弓手,不是抱头鼠窜,就是在后狂叫着拼命放箭,恐慌中他们射来的箭只,没有丝毫准头不说,田启明这边的火铳兵,有战车挨牌遮蔽,各人还有八瓣帽儿铁尖盔,一些乱飞的箭矢,根本不用理会。

  看来鞑子兵也就这两把刷子,田启明长笑出声:“痛快,痛快!”

  自己火铳破双甲能力在七十步,而且装填子药快速,可以一轮接一轮不断绝。石桥这边的战斗己经没有悬念,鞑子兵决对冲不上来。田启明将注意力投放到河岸那边。

  此时火路墩上也是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火铳声,那右边河岸摸上来的那队鞑子兵,被墩上的排铳一个个打翻在地,如乱窜的老鼠一样,乱成一锅粥。

  舜乡堡火铳有射程与威力优势,站在火路墩上射击,也有地理优势,居高临下,掩护方便。而那队从河岸包抄的清兵,从河岸上,河面上射箭极不方便。离得近,有火铳射来的危险,离得远,弓箭的威力弱小,甚至射不到火路墩之上。

  况且这一带地势平缓,任何一个地方,都在火路墩军士的注目之下,没有任何一个死角,想找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

  该队清兵狂呼乱叫,却是一直冲不过火路墩上两甲军士射来的火力网,只要墩上有火铳声响起,身旁兄弟,就一个个身上冒出血雾,翻滚在冰冷的河面上。

  不论身披几层甲,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保护,这种巨大的恐惧感,任谁都要崩溃,该队清兵中,眨眼间己经没了十几个人,余下的人等,己经转动着逃回撤离的心思。

  ……

  队副黄蔚平静地立在悬楼上,指挥火路墩上两甲火铳兵对着河岸的清兵射击,他将两甲火铳兵分成四伍,每次五杆或是六杆的火铳对着墩下发射,火力源源不断,一个个清兵在自己注目下被打落河中,不论他是鞑子马甲兵还是步甲兵。

  河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清兵的尸体,鲜血将河面染得通红,一些中弹一时不死之人躺在河边嚎叫翻滚。黄蔚还看到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尖叫着往河的上源狂奔,身后拖了一根血淋淋的大肠仍不自知。

  黄蔚他看狂奔了上百丈,最后那身影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看河边那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一般乱窜的清兵们,黄蔚平静地呼口气:“鞑子兵冲不过来。”

  一根箭矢向他面门射来,不过其势无力,印证一句话:“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黄蔚懒洋洋地挥刀将那根箭拍落,掉于火路墩斜丘上,他往石桥看去,那边排铳响了好几次,可以清楚地看到桥头硝烟与桥面上堆积的鞑子尸体,还有挣扎乱跳的鞑子伤者。

  很明显,经过几轮火铳打击后,那队进攻石桥的鞑子兵,余下的军士,己经有崩溃的现象。

  再远远的看过去,石桥后面的清军大部,也明显现出骚动不安的情形,显然石桥的两路攻击,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边的清军马匹,甚至有几匹被震耳欲聋火铳声惊到,脱离人群,往旁边的麦田狂奔而去。

  黄蔚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们打得不错。”

  第222章  追击
  对面那甲喇章京看着桥头与河沿的战情,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勇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上,却不得寸进。大团的弓手,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胡乱放着弓箭,一边狂呼大叫着。

  明军火铳竟如此犀利,不炸膛不说,破甲能力极强,寒风天气还可以不断击发?眼前一切,大大出乎该甲喇章京的意料之外。听着那边的明军排铳声一阵响过一阵,每一道火光冒出,自己就有一个勇士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看着一个个仆倒的勇士,甲喇章京心如刀割,完了,自己两队兵完了,只这短短时间内,两队兵就伤亡过半。天知道,补充队内的勇士多么的艰难,这些军士曾随他纵横大明各地,眼下却毫无意义折损在这无名的小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