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632页

  至于吴争春、沈士奇、高寻三部,王斗则让他们驻扎在襄阳城东南郊外的军营。
  又有数千舜乡军到来,襄樊更为震动,这些步军,虽比定国将军先前所率骑军稍逊,不过也是天下难得的强军。时有襄樊士子看过军容后叹息,定国将军连战大捷,天下知名,决非侥幸。
  而吴争春等人也知道了襄阳大捷诸事,又是高兴,又是羡慕,只可惜如此盛况没有被自己赶上啊。
  初八日,王斗决意处决那些乱军,还有抓获的一些流贼乱民等,他发出告示,初九日行刑。
  初九日上午,襄阳城东郊教场。
  该教场广大,原四面有墙,然到了此时,除了演武台一带,余者三面围墙皆尽不在,那些砖石,多被周边乡民拆去盖房,此等事情,在大明腹地数不胜数,当地官府也管不过来。
  东郊教场平日清冷,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特别南北两面,布满了闻讯而来的襄阳城百姓们。昨日便听闻定国将军要处决那些乱军乱民们,因此不论是襄阳城内的民众,还是四郊的百姓,都在今日一早赶到了教场边上。
  他们聚成一堆一堆,内中有乡绅,也有普通百姓。各人的神情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皆不住的窃窃私语,互相打听议论着。不过兴奋归兴奋,场中有官兵,特别是那舜乡军在,任谁都不敢大声的喧哗一句。
  此时,在教场的左边位置,数千的舜乡军战士正整齐列阵,他们骑兵,步兵,汇成一个个整肃的队列,他们沉默又沉着,然那股强军的压迫之势,还是震慑得四周的军民百姓说不出话来,特别初见舜乡军威容的人,更是一个个吸着冷气。
  在教场的右边位置,则是当地的官兵们,他们也聚成了阵列,然队伍中人人不安,一股股紧张,惶恐,畏惧的情绪蔓延。
  各人曾私下议论,那定国将军要当众处决乱军,这是在杀鸡儆猴啊。不过议论归议论,每当这些官兵目光投向对面的舜乡军阵列时,都有心惊胆战之感,却是不敢多说。
  场中一片压抑的气氛,约到了巳时,轰轰轰,三声炮响,鼓乐齐鸣,周边的百姓们潮水般一阵骚动,人人皆道:“来了,开始了!”
  军乐声中,教场的仪门上,密密走出了一队一队身披亮闪盔甲的甲士,他们持着刀铳,登上了正前方那高高的演武台,在台上列队肃立。
  随之的,全身披甲的王斗,还有身着官服的兵备副使张克俭并排出来,二人身后,又是中军部众人,襄阳知府王承曾,知县李天觉等人,众人的身后,还有当地乡绅代表等,个个紧张的跟在后面。
  众人来到高台,个个表情非常严肃,台上的气氛影响到台下,待军乐一止,全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王斗看了张克俭一眼,张克俭无奈,只好走前一步,咳嗽一声,说道:“将人犯押上来。”
  演武台下右方,一直到侧门的边上,站着着一对一对的襄阳城衙役,对这等场面得心应手,立时有人高喝:“将人犯押上来。”
  众衙役声音一道一道的传了出去,很快的,一阵哭闹嚎叫声传来,从侧门处,一百多乱军,还有一百多的流贼乱民全部被押上来。他们尤自不服,一路大声喊叫挣扎着。
  特别那乱军千总,当他被喝令跪在台前时,他还冲着高台大叫:“你们不能动我,我是左大帅心腹之人,大帅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斗面无表情,张克俭却恼怒非常,反正被王斗拉上马,再大的后果也顾不了了,他大喝道:“放肆,你个乱贼,身为军将,却劫掠百姓,不将你正法,天理难容!”
  他大声喝骂,向全场军民强调军纪的严肃性,台下众百姓听得点头,皆是称道:“张兵宪真是青天大老爷。”
  张克俭说了一大堆,他板着脸,如同包公在世,不过转过脸面对王斗时,却是一脸的柔和,他说道:“将军是否也说两句?”
  王斗点点头,他走到台前,缓缓扫视全场,场中本有些骚动,被他这么一扫视,又是静得落针可闻。
  同时众人好奇,这个天下知名的大将要说什么。
  终于听王斗说道:“世人皆尽好奇,为何我舜乡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斗在这里说,其实没什么特别,便是军纪森严四字。”
  王斗的声音远远传扬:“曾经,我所在的宣府镇东路,也是贼匪横行,兵痞众生,保安州与永宁城等地,都发生过乱兵骚动。然而到了现在,斗很自豪,不说治下之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至少也是治下清明,军民两安。为何?便是因为治下匪贼乱兵,都被我杀光了!”
  场下众民众,集体吸了一口冷气,台下的襄阳官兵们,也是集体觉得全身发凉,好狠的舜乡军,好狠的王斗啊。
  王斗继续道:“曾经,我只是一个火路墩的墩军,当时有幸看到戚少保的兵书,上面说得好,兵是杀贼的东西,贼是杀百姓的东西。设使官兵肯杀贼,守军法,不扰害地方,百姓如何不奉承,官府如何不爱重?百姓怕贼抢掳,若官兵也抢掳,又与贼何异?百姓如何不怕,官府如何不作践,不恶弃?”
  王斗的声音高声传扬,场中各人皆有所动,场下的百姓,很多人热泪盈眶,见过这么多乱军,恶军,终于见到一只仁义之师了,许多人对王斗所言东路之地心生向往,产生好奇。
  也有人叹息,王将军毕竟是客兵,王师不能在襄阳等地久留啊。
  王斗身后的张克俭众官则是若有所思:“这王斗伶牙俐齿,一言一语,煽动性极强,不是普通之辈啊!”
  又听王斗说道:“斗遵从戚爷爷的教诲,从一甲墩军起,慢慢发展到如今的大军,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斗自豪,惶恐,惟恐辜负百姓的期望,军纪二字,一日不敢或忘!”
  他指着台下跪着的那乱军千总:“刚才你说,你是左大帅心腹,若杀你,左大帅回来不会放过我们?”
  他冷笑一声:“不论谁,敢触犯军法,我王斗就不会放过他。左良玉又如何,他倘若敢纵容乱军,包庇尔等,斗,必诛之!”
  他言语锵锵,台下台上一片惊呼,左良玉在湖广威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但在王斗眼中,便如一只小鸡般不足为道,这便是强军的自信,如何不让众人震动。
  台下那乱军千总,还有旁观人群中那左良玉宠妾皆是瘫倒在地。自己所依仗的,在别人眼中什么也不是,有可能还会给左帅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如何不让人惶恐惊惧?
  台上舜乡军各人,还有台下众将士则是神情自豪,舜乡军的威严不容别人挑衅,左良玉又怎么样,他敢与大军作对,今日的献贼,便是他明日的下场。
  王斗一扬手,喝道:“行刑!”
  “行刑!”
  台上众甲士高吼。
  “行刑!”
  台下众舜乡军将士齐吼,齐整的咆哮之声震动大地,台上台下众襄阳军民皆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