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757页

  总内的神射手,也将注意力转到这边,他们有三人使用燧发鲁密铳,还有二人一使用九头鸟,一使用鹰扬炮。由于九头鸟与鹰扬炮都需要两个人操作,他们还各有一个副兵装弹手。

  右翼鞑子兵的悍勇,出乎曾就义意料之外,几轮排铳后,打死打伤他们几十人。还有总中的神射手,转动着九头鸟与鹰扬炮的三角支架,在战车后瞄准他们开了两铳,他们仍是死战不退,咆哮冲来。

  他立时再从车阵的左翼与后翼,各调一伍的鸟铳兵过去,同时怒吼:“所有的神射手,瞄准他们军官!”

  中军官大声重复他的指令,抚慰官大声鼓动,给阵内将士加油打气,曾就义身边的赞画,也在紧张分析着敌情。

  “射!”

  右翼负责指挥的一个火铳队官大声喝令。立时掩在战车后的十五个鸟铳兵,扣动了自己的板机,排铳的巨响,又是一波浓厚的白烟喷出,外面响起鞑子兵的惨叫。

  这些鸟铳兵射完后,顾不得观看战果,立时将空铳后递,又接过身后铳兵有着弹药的鸟铳再次击发。云集在这边的鸟铳兵们,他们使用空铳轮转战术,一层射击,后两层传递装弹,可使射击源源不断,余下五人作为伤亡战士的补充。

  此时那些冲阵的正蓝旗鞑子兵,在觉罗果科的咆哮下,不顾伤亡,此时己经逼近三十步之内。他们一波波射来利箭,还投来一些标枪与飞斧,这些清兵的步弓,又准又狠,前层的鸟铳兵闷哼,多人中箭。

  他们虽然掩在战车后,但为便于射击,便是各战车上插着挨牌,也只到各人胸口,有若胸墙。清兵弓手众多,射得又准,便是烟雾蒙蒙,目标不清,众铳手射完还将身子快速缩回,也难免被射中几人。

  不过靖边军的罩甲防护良好,特别胸腹一带,有若以前长枪兵的铁甲。清军利箭就算劲可贯穿重札,各铳手中箭,也大多入肉不深,他们轻伤不下火线,仍然坚持作战。

  只有一个铳手被一杆标枪当面投中,贯穿了甲胄,透体而出,踉跄向后摔倒出去。

  又有一个铳手,被一个激.射过来的铁骨朵投中胸口,轰,甲胄破碎,这铳手喷出一大股血雾,染红了他脸上的铁制面具。

  车阵的医士们,快速将他们抬下去医治,他们身后铳手,默默补上他们位置,那五个待战铳兵,同样补上这些人位置。

  还有一杆标枪,越过战车,向火铳队官这边射来,他身旁一重盾大刀的护卫,手疾眼快,一刀将那标枪劈落。

  不料烟雾中,一个忽忽盘旋的飞斧己向队官当头飞来。那队官只来得及左臂一扫,轰的一声巨响,臂手甲叶碎裂,队官只觉左臂一阵发麻,这只胳膊,怕是受了伤害。

  他口中骂骂咧咧,一个医士过来,要他下去查看伤口,队官只是摆了摆手,怒喝道:“火铳,射!”

  爆豆般的火铳声又一波响起,火药发出的白色烟雾在战车前弥漫,沉重的火铳激射出一颗颗弹丸,近距离的射击,那些正蓝旗鞑子兵的盾牌被轻易破开一个个大洞,就见盾牌后爆起一股股血雾!
  “射!”

  “射!”

  “射!”

  排铳中,冲阵的清兵,在几步,十几步的距离,尖叫着被一排一排打倒在地。

  一个神射手瞄到一个分得拨什库,“啪”的一声,他的鲁密铳爆出火光,那分得拨什库胸前透出血雾,踉跄向后摔倒出去。轰,一门鹰扬炮又爆出大股浓密的火光,一波冲阵的刀盾兵,就在十步外翻滚出去,凄厉嚎叫。

  轰轰轰!又一波万人敌扔去,浓郁的火药硫磺味道充满战车前后。

  场面血腥无比,在血水的浸润下,前方的地面都似乎变得泥泞了。

  那些清兵也疯狂了,虽然伤亡惨重,一些刀盾兵与虎枪兵,还是狂吼着冲上丘陵,到了几辆战车的近前。

  看火铳的射击速度,竟跟不上他们的冲击速度,更有几个鞑子刀盾兵,几刀就将战车前的拒枪砍断,拼命推开几辆侧立的战车,曾就义有些惊讶,他怒吼道:“右翼火铳兵退后,长枪兵上前!”

  车阵右翼的数十个长枪兵一声大吼,在火铳兵急速后退时,挺着他们的破甲长锥枪,快速来到前方。仍是分为数层,每层十余人,上下列形成错位,还有一些人作为预备兵,一个长枪队的队官接过指挥权。

  与火铳兵不同的是,这些长枪兵,搏战时,将原本戴的铁制面具缩了上去,以便开拓视野。

  这些枪兵刚列好,己是有几个正蓝旗的鞑子兵,推开战车,涌了进来。

  他们个个重盾大刀,或是短斧,皆是近战利器,脸上都带着狰狞的神情。明军火器虽然厉害,但近距离搏杀,多不是他们的对手。等会定要好好砍杀这些该死的靖边军,发泄先前的怒气。

  双方一对面,彼此间都是咬牙切齿,战场之中,任何多余想法都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眼前的敌人。

  能充任清国刀盾兵,虎枪兵的,至少都是各旗的死兵或马甲,甚至是精锐的巴牙喇。他们饱经战阵,一见眼前明军的枪阵,立时就有应对之法。

  大刀盾牌对长枪,首先就是不慌,自己不先动,枪一戳即随枪而进,枪头缩后则又止。进时步步防枪,不必防人,牌向枪遮,刀向人砍,这也是戚继光着重强调的。

  这些清国鞑子虽然没看过戚继光的兵书,但刀盾的战法都是相通的。他们狠狠瞪着眼前明军的眼睛与肩臂,并不看他们的枪头,显然刀盾战技极为丰富。

  “刺!”

  指挥的长枪队队官大吼。

  “杀!”

  怒吼声中,几个正蓝旗鞑子兵还立足未稳,左右己是有多杆长枪向他们狠狠刺来。

  一个持着大盾与重斧的粗壮马甲一声吼叫,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在对面两个靖边军肩膀刚动时,他己是抢上一大步,险险滑过刺向他咽喉的一杆长枪。

  波的一声巨响,盾牌又避开一杆刺向他腿部的长枪,手中重斧,就要向一个长枪兵当头劈下。

  这鞑子刀盾兵果然非同小可,一下子就将两杆长枪欺老,眼看那长枪兵非死便伤。

  “噗哧!”

  一杆长枪如毒蛇般刺透他的咽喉,顺势一绞一抽,这鞑子脖子的血,如喷泉般狂飙,他眼中带着不敢相信,倒在地上拼命抽搐。

  眼角余光中,他看到后排一个明军枪兵,挺着滴血的枪尖,又退了回去。他防住了前排左右两杆靖边军的长枪,却没防到第二列错位间刺来的一杆长枪,生与死只是一瞬间,他再多的遗憾,也死了。

  长枪最怕的就是用老,若未刺中敌人,又被他们刀盾近前,就是一场悲剧。虽然也有长兵短用之法,但大多使用不及。

  靖边军长枪也有这个缺陷,所以使用前后列枪兵错位之法,便是前排枪兵用老,第二排就可招呼。当然,这需要士兵们极为密切的配合,因为战机只在一瞬间。

  往日的舜乡军,左右与上下的配合还不紧密,到了现在,己经配合得无比熟练,特别这些甲等军的长枪兵,作战时更是默契于心。前后左右的战友,也足以放心,交托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