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958页

  入城军马,已派人四下发布告令,全城立时戒严,这些家伙不听不说,还胆敢前来拦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高史银怒吼:“挡路者死!”

  他喝道:“全体下马,准备作战!”

  “赶走东路贼子!”

  “我乃晋王府承奉司太监,谁敢动手?”

  “王斗狗贼,胆大妄为,敢不将藩王放在眼里吗?”

  各街人群不断汇集,几个或胖或瘦的太监,趾高气扬走在人流最前方。

  他们身后,又是浩浩荡荡的人流,有士兵,有居民,有商人,有学子,有官员,有士绅,有地痞,有家丁,他们平时,或许对这些太监鄙视怨恨,不过眼下,他们却成了主心骨。

  因为这些人,代表了晋王!
  王斗再肆无忌惮,他敢对晋王代表动手吗?

  所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多,人多势众下,他们胆气越足,就算有人看到前方那些帽儿军,已然严阵以待,持着乌黑的鸟铳对着他们,众人仍是大步行进。

  就在他们离排铳阵不远,气势达到最高的一刻,他们听到前方传来的怒吼:“射击!”

  “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火铳声接连不停的响起,引药击发的白雾在铳阵中弥漫开来,然后前方的人身上,就爆开一团团血雾!
  人群集体一呆,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太监,更不敢相信地,抚摸自己中弹之处,再摸摸口鼻,那处同样被震得出血,随后无比的痛苦传来,他们倒在地上翻滚与惨嚎起来。

  “射击!”

  前排鸟铳兵退下,第二排的鸟铳兵,又无情地对前方人群扣动板机。

  震耳欲聋的铳声再次大作,又是一股股血雾腾起。

  那些中弹的人,先是愕然,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最后倒地,拼命的哭叫起来。

  “射击!”

  “砰砰砰砰砰!”

  刺鼻的硝烟,在寒冷的空气中传递,更多的白烟蔓延,还有血腥味也开始四下传开。

  “啊!”

  “杀人了……”

  人群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惊叫着,轰的一声巨响,往四面八方逃走,如作鸟兽散。

  “列阵行进!”

  前锋营将士,越过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太监们尸体,往前逼进。

  他们的军靴,踏在青石板大街上,一片整齐的轰响。

  第614章 末日
  “射击!”

  温方亮左营,两部的鸟铳兵,前排二百名战士,对浮桥过来的,宣府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的一些官兵,发动了一次齐射。

  战士们扣动了板机,铳焰火光似乎连成一片,一门门火铳,喷出了汹涌的硝烟。

  虽然寒风不时卷起阵阵雪风,但各人手中的东路鸟铳,哑火现象却很少,一排齐射后,前方大片的官兵扑倒地下,捂着自己中弹之处,拼命的挣扎,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射击!”

  两百名战士,又发动了齐射。

  硝烟如白龙似的弥漫开来,前方更多人摔倒在地,满地翻滚。

  很多人看着自己流出的肠子,非人的嚎叫着。

  “射击!”

  又是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过桥来的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官兵溃败,哭叫回逃。

  河对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也一样溃散……

  已是二十八日。

  二十六日那天下午,温方亮的左营战士,击溃了赖天禄从右卫方向逼来的军队后,很快回师张家口堡南郊,几轮火炮,再次击溃了从左卫逼来的,由其长子赖地清率领的另一只军队。

  赖家的排辈姓氏,就是天地良心。

  而到了今日上午,从张家口东面方向,又逼来了分巡道北路,赖天禄胞弟赖天民率领的军队,还有分巡道中路,杨天福率领的军队。

  分守道下西路参将黎建萼,也率领自己的援兵营急速赶来。

  黎建萼与杨天福都算是赖天禄的姐夫,一个娶了他大姐,一个娶了他八姐。

  由此可见,这些军将豪强的同气连枝,势力庞大。

  所以对他们私通塞外之事,便是知晓内情的官员,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总督,巡抚要对付他们,也要掂量一二,免得引起事端,甚至哗变。

  果真如此,倒霉的还是他们,面对这种大众军队骚乱闹事,鲜有不免官去职的。

  大明几百年来,武人素来活得很滋润,特别是卫所的武人,相比文官容易出事,升迁困难,他们很多一出生就是几品大员,也难得生什么事端,基本能安享荣华,世世代代世袭,在当地形成一个个豪强。

  就算到了文贵武贱时代,也不过在人前点头哈腰,叩几个头罢了,实际的富贵不失,所谓失小面子占大便宜。

  侵占军田,私通塞外,最早也是由这些武人开始,只是他们遇到势力更大,更加跋扈,又不按常理出牌的靖边军,就悲剧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
  

  左营战士列阵东门外时,张家口城墙也有一些士绅商贾观战,都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

  “差不多了,除了黎建萼,跟赖天禄有关系的人都打遍了,张家口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看着河对岸嚎叫奔逃的分巡道北路、中路官兵,温方亮满意地点了点头。

  赶来的军将豪强们军马虽众,然战力弱不说,更形不成统一的指挥,被他快速各个击破。

  眼前的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官兵们,也因为陷冰之事传开,他们不敢从冰面过来,只得从浮桥过来,这些官兵,本来只敢在百姓面前嚣张,对上靖边军哪有胜算?
  加上又是半渡而击,左营战士,才几轮排铳轰射,他们就溃败了。

  看他们丢人的样子,温方亮甚至追击的念头都起不来。

  然到了下午的未时,温方亮接到哨骑回报,不由皱了皱眉。

  哨骑言,上午逃跑的分巡道北路、中路官兵,从下游渡过清水河,与黎建萼的分守道下西路官兵汇合,内中还有一些赖天禄、赖地清在二十六日逃跑的人马。

  特别的,他们的军马当中,还有许多各城军户,特别有大量的妇孺老人。

  “贼子!”

  温方亮怒喝一声。

  “乡梓父老们,这些东路贼要夺走我们的衣食,让我们没了活路,决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远远的,潮水般的人流,顺着清水河西岸,往张家口堡南门方向涌来,他们淹没了官道,淹没了丘陵,淹没了田地,淹没了一些疏林与房屋。

  走在最前面的,是各城衣衫褴褛的军户,有老有少,个个持着破烂的刀枪棍棒,而走在男人面前的,又是女人,一些人有菜刀木棍,很多人则是赤手空拳,有人还抱着小孩。

  至于各路的官兵们,则是萎萎缩缩的躲藏这些妇孺老人身后。

  不过行走时,他们不时大声鼓动,这些人流,也是群情鼎沸,特别那些分巡道中路的军户们。

  本路所辖十一城堡,有守备二,操守六,防守三,参将驻扎在葛峪堡,这些地方山多地少,土地贫瘠,所以商贸走私,收取好处,是他们重要的谋生之路。

  对这些军户与妇女来说,他们世世代代,都是那些军将卫所官员的佃户,对他们来说,上官就是天,就是地,畏惧恭顺,已经深入骨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