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1126页

  只是消息传来,流贼在朱仙镇大战后,就有数万精骑逼向河南府,汪乔年麾下尽是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诸辈,与左良玉一丘之貉,到现在汪乔年也没消息,想必凶多吉少。

  汪乔年若败,官兵大溃,还不知会否牵扯到陕西局势,众臣都不敢想。

  唐通本来缓缓的南下,听到朱仙镇明军大败后,又跑回驻地了。

  山东的刘泽清等部,早接到受命援汴的军令,但就是畏战不前,找出种种借口不敢前进一步,此时官兵大败,更不用说了。

  还有辽东的吴三桂,为了辽饷如此丧心病狂,他或许不会再出辽东一步,便是愿意出兵,可能那高昂的价码也是朝廷承受不了的。

  山西镇总兵周遇吉可用,但他只有一个正兵营,士卒不过区区三千多人,骑兵更只有千多人,又管什么用?而且他与山西镇副总兵李云曙,还要防备黄河对岸的河南府流贼。

  左良玉,崇祯帝已经不想听到这个人名字,想来想去,也只有蓟镇的杨国柱一万五千人可以动,崇祯帝咬牙切齿:“遍地军阀,皆不可用,唯有新军可以依持!”

  群臣都是看着他,皇帝这话传出去,众镇众将更加离心离德吧,只是他们不离心离德都一样,反正都不可用。

  陈新甲小心翼翼道:“那便调蓟北侯南下,剿灭流贼?”

  崇祯帝喝了一声:“蓟北侯不可动!”

  众臣都沉默了,杨国柱不能动的原因他们当然知道,只是,放眼大明,竟无一兵可以调援开封,国事危难如此,众人都有一种沉重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在流贼二攻开封,皆不能下,众臣怀着侥幸,心想开封官兵就算不能出城野战,但守城应当无忧,只是就算开封能守,但中原却更加糜烂了。

  陈新甲深呼一口气,上前跪下,大声禀道:“南安伯洪承畴曾有奏,力请复用孙传庭为陕西三边总督,请复孙承宗为蓟辽总督,臣,认为可行!”

  他说道:“还有南安伯一直赋闲在京,虽有旧疾,不劳远行,但微臣以为,令其整顿京营,编练京师新军大有可为。眼下之局,皆是中枢无力之果,若高皇帝、成祖皇帝在时京营强盛,放眼九边各镇,谁敢漠视?”

  他大声道:“微臣还有策,边军劳师远征,终是弊大于利,曹、王之败,便是其例!便若辽人守辽土,新军守其土,可令山西镇巡抚蔡懋德、湖广巡抚宋一鹤、凤阳总督马士英、还有介时孙传庭在陕西、山西、湖广、南直隶诸处大练新军,以免局势蔓延,流贼荼毒,也若当年杨督时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之策,围堵流贼!”

  崇祯帝站了起来,喃喃道:“孙传庭……孙承宗……洪承畴……新军?”

  第721章 费用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周延儒目光闪动一下,对陈新甲建议起复孙传庭与洪承畴他都没意见,但是以孙承宗为蓟辽总督……

  这个位子,他已经许给门生范志完了,范志完心腹之人不说,一样资历出众,先后任湖广布政司检校、山东按察司佥事,宁国推官、真定知府、还曾任过山西巡抚,兵部左侍郎之职,以他为蓟辽总督,替代杨绳武,各方都没有意见。

  早前洪承畴去后,朝议以顺天巡抚杨绳武代之,杨绳武曾任过河南巡抚,巡按河东时,在发展盐业上很有一手,也曾剿灭过白莲教,更侦得唐王朱聿键阴谋叛乱之实,星夜密奏朝廷,擢为兵部右侍郎。

  他任蓟辽总督时,崇祯帝亲自“平台召对”,更赏赐尚方宝剑,杜度等攻掠辽东时,杨绳武督永平、山海关诸军前往援救,但刚出山海关,杨绳武便因疝病恶化而卒,朝议追赠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兵部尚书,谕赐祭葬,谥号庄介。

  蓟辽总督位子空出,各方争夺,周延儒当然意属门生范志完了,孙承宗这横插一腿,自己如何向心腹门生交待?
  他皱眉道:“再言,孙阁老毕竟年事太高,似乎八十多岁了,这还要千里奔波前往辽东,又岂是优待大臣之道?”

  东阁大学士魏藻德也道:“孙阁老劳苦功高,一生为国尽忠,这老大人操劳一辈子,也当颐养天年了。”

  再恨周延儒,这个时候,他也坚决与其站在一起,孙承宗德高望重不说,还是东林党一员,他任了蓟辽总督,周延儒在内阁中更稳如泰山,哪还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陈演也是如此,自然不希望周延儒势头更盛,就连崇祯帝都沉吟不决。

  说实在,他也不想再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镇着自己,特别孙还曾是帝师,一见孙承宗,崇祯帝就觉得压力很大,老人家还是在高阳颐养天年吧。

  他来回踱步,最终道:“以孙传庭为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为京营总督可行,复孙承宗为蓟辽总督……此事再议吧。”

  他也不给众臣谈论的机会,又道:“本兵言在京师与地方编练新军,众卿以为如何?”

  对陈新甲提议在京师大练新军,诸臣自然没有意见,奴贼几次兴兵打到北京城下,京师一日数惊,朝中公卿皆没有安全感,就算只为了自己,这新军也必须练!但是地方……

  礼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魏藻德上前说道:“本兵所言京营大练新军,微臣赞同,但言地方也练。”

  他冷笑一声,双目森寒地盯着陈新甲,厉声大喝:“岂不闻汉末,唐末军阀之祸乎?本兵此举,意欲乱我大明天下焉?”

  他对着崇祯帝大声禀报:“汉末黄巾作乱,为剿灭贼寇,许可豪强自建武装,导致地方坐大,州郡拥兵为重,后董卓之乱,三国之祸,皆由此出!”

  他怒目而视陈新甲:“现今中枢衰弱,与汉末何异?微臣不得不怀疑本兵的用心,陛下,此國贼也,臣请诛之!”

  魏藻德双目幽深,身为北臣,岂愿见到南方坐大?
  再说他擅于猜测皇帝心思,眼下各地军头已经控制不了,好在除了王斗,皆是蛇鼠之辈,还不足为惧,但给地方督抚练兵掌兵实权,这不又一个地方豪强刺史拥兵为重吗?皇帝定不答应!
  果然魏藻德的话说中了崇祯帝的心思,汉末唐末军阀之乱,不可不防,特别文人实兵之权,更不可不防,因为他们除了军务,更有治政治国能力!

  他目光闪闪,也是怀疑地看着陈新甲!
  周延儒等人不语,确实,他们也有这个担忧。

  对陈新甲来说,内阁首辅这个宝座,他何尝不眼热?猜测自己可以在兵部尚书之位稳稳后,他决定拼一把,献几个治国良法出来,令皇帝另眼相看,便若杨嗣昌那样在皇帝心中地位也好。

  他苦心孤诣,便献出了地方大练新军这个议案。

  对魏藻德的指责,他虽然愤怒,并不惊奇,眼下内阁便是大混战的现状,有大明南北派系的斗争,有东林党、阉党之间的争斗,同一派系之间,为了各自利益,又相互的内斗。

  为了对付周延儒,魏藻德、陈演经常与他站在一起,但窥到打击自己良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落后,毕竟将一个人扯出内阁后,这空出了位置,各方都可以换得非常丰厚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