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1226页

  “八条,保护好胡爷,知道吗?”

  到前阵去前,孔三吩咐那马队亲将,却是一个神情彪悍的年轻人,骑了一匹骠肥的黑马。

  他本名不可考,以前是一个马贼,恶行不多,且擅使厚背马刀,还会左右开弓,某次被孔三救了性命,从此对他忠心耿耿,年初时经过考察,还发展他成为情报部的外围人员。

  他领着那五十人的亲兵马队,算是三位寨主的共同护卫。

  “二寨主放心吧,小人定会保护好大寨主!”

  八条狞笑着看着对面,眼中闪过噬血的光芒。

  “不要担心老子,反是孔爷你在前方多加小心。”

  老胡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虽然当初自己被孔三、黄伟杰强行拉到河南来,满心的不情愿,但数月下来,却深深喜欢上了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涯,太刺激了。

  而且以前他只是小兵一个,受人鄙视不屑,现在却整个寨子几千人看他脸色,太风光了。又自己作战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后方兄弟咆哮跟随,这种感觉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或许,这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生活。

  他似乎投入角色了,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想起自己的娘子,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还有在宣府镇的生活。

  而且几个月下来,他与孔三等人多少也处出感情,此时说话,不免语气中带上了关切。

  孔三点点头,快速带几个亲卫到了前阵,大吼道:“勇者赏,怯者斩,有进无退,杀光对面的贼子!巡山军,前进!”

  整个军阵一齐怒吼,与那些且耕且种的乡勇,寨丁们不同,他们巡山军靠剿匪,还有“收保护费”为生,每月总有好几次出外作战,打仗杀人多了,寨子上下,颇有一股凶悍之气。

  而且每次战后,三位寨主也能做到功者赏,退者斩,颇为鼓舞士气,算是一只准军事集团,非是等闲的匪贼。

  他们有节奏的吼叫着,踏着干枯的黄土大地向前行去,而且此时是刀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盾牌密密的掩护着,一杆杆尖锐的矛尖,只管从间隙中伸出,观之有若一个巨大的乌龟阵。

  ……

  这面的射破天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射破天是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人,他喃喃的说道:“这踏地龙的兵马很有样势啊,是从哪个营伍出来的?”

  不过他也不过份担心,毕竟己方兵马多,他喝令道:“击鼓,全军冲锋!”

  立时他身旁的鼓手敲响大鼓。

  射破天的部下旗号鼓乐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前进,一个是鸣金收兵,再复杂的,部下就不懂了。其实射破天也不懂,因为以前他在方国安镇中,打仗也是一窝蜂。

  “杀啊!”

  鼓声一起,这方数千大小喽啰一起嚎叫,除了马兵不动,余者各人舞着形形色色的兵器,朝老胡那边冲去。

  他们队列乱糟糟的,没什么前阵后阵,而且前方的人有的拿盾牌,有的没拿,确实是乌合之众。

  不过仗着人多,以前射破天就打翻了周边不少势力,毕竟此时作战军队都很少讲阵列,更不说民间盗匪力量了。

  巡山军那边早早停下,在孔三喝令下,两队鸟铳兵与那队弓箭手出战,快速来到队列前方。

  他们两队鸟铳兵站成两排,那队弓箭手站成一排,后面则是刀盾兵,密密的长矛,仍从盾间空隙探出来。

  “点燃火绳,前排火铳兵蹲下……”

  孔三沉着喝令,巡山军的鸟铳兵,因为使用的鸟铳口径不一,所以不是使用定装纸筒弹药,不过黄伟杰负责后勤,定装的思路,不可能没有。

  他便若很多明军中一样,让军士使用竹管铜管,每管依自己火铳情况,火药定量,还火门引药与發射藥分开,各兵还有一个装满弹丸的铅子袋,训练久了,各人也可使用熟练。

  当然,火药对巡山军也是昂贵之物,一般平时训练,多练习空铳,或使用沙土实习。

  立时各队负责点火之人,持着火罐飞快的为各兵点燃他们的火绳,巡山军不能与靖边军相比,每铳兵都有着火摺子。

  然后前方铳兵,哗的一声整齐蹲下,后方的铳兵们,则是持铳瞄准,一边还要看火头与关注引药,怕突然起了风,引药就被吹走了。

  他们的鸟铳,当然不可能有自闭火门装置,大风天气,经常有火铳打哑的情况。

  射破天这方的兵马,数千人仍然嚎叫着冲来,他们前方的人,也看到了巡山军这边的鸟铳队,并不是很担心,一般地方上很少有人可以自造鸟铳,都是来自官府。

  而官府造的火器质量太差,容易炸膛不说,很多火器临战还常常打不响,又一般火拼时就算对手有鸟铳,三眼铳者,这几千人冲去,也往往沉不住气,未入射程就乱开火。

  所以就算看到巡山军的鸟铳队,嚎叫的人继续嚎叫,最多有人下意识的将盾牌挡在身前。
  

  “不得号令,不得开铳,违令者斩!”

  孔三冷静的看着对面黑压压冲来的人群,他身旁的亲卫们,也是一遍一遍重复他的命令。第二排的铳兵们,也是专心致志的瞄准,便是汗珠子下来了,也没人擦一下,巡山军军纪很森严的,说斩首就斩首。

  “放!”

  看前方人等,冲入了百步,八十步,七十步,孔三终于一声怒吼。

  鸟铳的齐射声音,一股股灼热的火光冒出,随之的是浓密白烟腾起。

  五十杆鸟铳,除了约十杆没有打响外,余者都喷出了大股的白烟,近二十个射破天的人身上腾起血雾,还有人盾牌被打得碎裂,然后铳弹击中他们后方的身体,他们尖叫着滚倒在地。

  “第二排后退,第一排,起!”

  “放!”

  又是排铳的声音,这次更多的人倒地,然后中弹的那些人,滚在地上凄厉喊叫着。不说这些人都没有甲胄,就是有甲胄,近距离也难以挡住铳弹的威力,毕竟这些鸟铳虽然不能与靖边军鸟铳相比,也相对精良,威力颇大。

  而且死伤的人,很多还是人群中较为悍勇的人,看他们惨嚎痛苦样子,他们身边很多人立时勇气全无。

  两排火铳兵射完后,立时后退,回到阵中,一片的搠杖刷刷声音,紧张的再次装填起自己铅丸火药来。

  “弓箭,射!”

  “嗖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雨,箭矢破空声音中,又一些射破天的人被射翻,特别那些没盾牌的人。

  弓箭威力虽然没有鸟铳大,但胜在速度快,就在短短的距离,有的人已经射了好几箭。

  而经鸟铳与弓箭的猛烈打击后,那些射破天的人都惊恐的大叫起来,大部分人勇气已经消失了,他们不是左顾右盼,就是拥挤着想向后方逃去。

  然后混乱的人群,拥挤到巡山军的军阵前方。

  “刺!”

  刀盾兵们的盾牌竖起,然后他们盾牌间的间隙中,密密的长矛吞吐,不断的戳刺出来。

  他们长矛每次伸缩,都带出一股血雾,凄厉的嚎叫声不断响起,这些长矛乱刺,或是刺在前方射破天人脸上,或是喉咙上,或是胸口上,又或是小腹腰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