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第1380页

  阿巴泰从之,遣将袭总兵薛敌忠营,薛敌忠败,诸援师悉溃。

  此时他看着山下,见双方大战,很快流贼兵马大败,他眼中闪过凝重的神情,山下那一万归靖边军节制的骑兵也不可小看,竟人人都有明军中家丁精骑的实力,怪不得流贼大败。

  特别让他心惊的是,靖边军对于细作间谍诸事的得力,就在流贼的眼皮底下,策动全城反乱,转眼间内外合应,流贼城池失去。

  他细细看着山下战情,顺口纠正身旁的佟噶尔后,忽然他眼光一凝,说道:“那些才是靖边军!”

  众奴骑看去,遥远处一片旗海而来,旗帜间是层层叠叠的骑兵,他们军阵严整,似乎在奔驰。但就算在奔驰中,他们仍然保持着严整的阵列,强军气魄,耀目而来。

  而且他们的兵马似乎蔓延到天边,前后也不知有多少,佟噶尔等人都是色变。

  索尔和诺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郑重说道:“靖边军果然出动了,这消息得马上传回去。”

  树林中聚着一片的马匹,匹匹马嘴上都上了嚼子,马蹄皆用细布包裹着,可使行进之中细微没有声响。

  索尔和诺等人静悄悄的上了马匹,静悄悄的离开这片树林,尤如最娴熟的猎人,行止间更非常谨慎专业。山下平原间作战的敌我双方,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猫爷,那些鞑子看来是回去传消息了。”

  索尔和诺等人不知道的是,离他们几里远的一座山头树林中,正有一群人悄悄的窥探着他们。

  他们个个举着包了灰布的千里镜,头戴灰色的毡帽,身穿灰身的衣裳。为首之人,是个相貌普通,长相若畏缩老农般的人,身边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却是余猫儿与钱海。

  几年过去,余猫儿已经成为尖哨营中的骨干,此时更是把总之衔,身旁的钱海一样拥有队官的衔头。

  他们的衣甲也略有改变,换成一身的灰衣,不过内中却尽是精良的链甲。

  这是锁子甲的升级版,同样轻便不说,防护力更为出众。

  他们在几里之外用千里镜窥探着索尔和诺等人,索尔和诺自以为小心,其实他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余猫儿等人的眼中。

  看他们悄悄策上马匹而走,余猫儿吩咐道:“不要惊动他们,远远跟在他们屁股后就是。”

  ……

  昌平城外,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刘泽清、邱磊部下人马,昌平城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就拼命的往京师方向逃跑。他们个个没命的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身着红色金边号衣的精骑不断呼啸追杀,除了这些死亡催命的精骑外,这些溃兵惊恐的发现,他们所过之处,十里八乡,各庄各寨的村民们,迎接他们的都是挥舞的锄头与棍棒。

  那种疯魔势头,不将他们砸成碎肉决不罢休。

  而放在不到一个月前,他们前往昌平的路上,几乎百姓们都是箪食壶浆。

  短短不到一个月,人心形势就变成这个样子。

  后有追兵,沿途不断有百姓拦截喊杀,刘泽清与邱磊身边的人马越来越少,最后他们更是完全放弃那些步卒,只希望营中的马队骑兵们可以逃得性命。

  然追兵实在太多了,至少有六七千骑紧咬着他们不放,而二人的马队不过三千,先前混乱中还不知道损失多少。

  慢慢的,他们连普通马兵也放弃了,只希望家丁们能随自己逃得性命。

  然看后方那些靖边军马队紧追不舍的样子,刘泽清心头涌起绝望,就算能逃得性命,恐怕到京师后,自己麾下的家丁马队恐怕也难余百人,而没有了兵马,自己在大顺中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

  刘泽清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一种自己还在梦中的感觉。

  第874章 挡儿岭

  (护国真人、潍县一小兵书友,我现在很少聊群,事实上,除非与编辑谈些事,我基本不上Q,两个微更基本不用。以前很喜欢用,但发现很容易沉迷,而且书友多会追问剧情等事,不回答又不好,所以干脆不用了。不过还是多谢书友们的热情。)
  朝宗桥离昌平城二十里,长有四十多丈,宽约十五米,桥有七孔,石栏柱五十多对,素为谒陵北巡,京师往塞外必经之地。位置重要,与卢沟桥、永通桥(八里桥)并称拱卫京师三大桥梁。

  此时这座有名的石桥边杀声震天,无数穿着“顺”字号衣的流贼马步争先恐后向桥面奔来,他们拥挤一团,互相挥砍,一些实在抢不上的贼兵就从桥的两边跳下河去,拼命往对岸游去。

  朝宗桥近旁黑压压挤满人,放眼看去,后方仍有潮水般的溃兵汹涌而来,这些人几乎都狂奔了半个时辰,个个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他们都不敢停留,因为离他们不远处,浩浩荡荡的靖边军马队正在追来。

  “娘里个腿,你给俺闪开。”

  “奶奶个脚,倒霉了你。”

  “呀呀你娘个脚,你砍了俺一刀,你来这个,你是人养的吗?”

  “啊……草嫩娘,你给俺等着……”

  桥面近边喝骂声,惨叫声,哀嚎声,咆哮声,慌乱声,各色各样的山东口音响成一片,各色溃兵诅咒着,拥挤着,争抢着,只想通过朝宗桥往京师方向逃去。

  他们很多人是前阵的溃兵,大军一败,他们就机灵的往京师方向跑,然后拼命跑了一个小时,大半个小时,一口气跑了二十里,跑到朝宗桥这边。

  一些人侥幸通过,然因为逃跑的马队也蜂拥而来,他们一路践踏,在桥头桥面留下不少尸体,加上后面逃跑前来的人更多,很快就产生了交通拥堵事件。

  正在拥挤中,猛然又是大股马队直直冲来,不客气的将桥面各人撞翻踏倒,渗人的骨骼碎裂声响成一片,伴着惊天动地的哭嚎。马蹄之下,不知有多少溃兵被他们踏成血肉模糊的堆堆碎肉。

  惨嚎中,猛然一个溃兵嚎叫着爬起来,他刚被一匹马活活撞飞出去,爬起来仍然七晕八晕的,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看着前方那个策在马上的身影,他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他猛地抓起身边的长矛,飞掷出去。凌厉的呼啸中,那个身影被长矛直直穿透,带着他从马上飞滚下来。

  张思义一口气鲜血喷出,他从马上翻滚下来,他挣扎爬起,眼前是一块汉白玉石碑,螭首方座,高有丈余,上书“大明”二字大篆,碑身镌刻着“朝宗桥”三字,又有万历四年字样。

  他拼命扶着石碑想要站起,真是飞来横祸,怎么背后就一杆长矛过来?是谁?老子要剐了他。

  张思义恶狠狠想着,猛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汉白玉的石碑血红一片,这个刘泽清的得力干将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

  刘泽清带着麾下亲将家丁急奔,一路踏死了多少己方士卒也顾不得,一路多少马兵掉队失散也顾不上,他们一路冲撞,急急奔过朝宗桥,然后南边约一里是沙河店。

  此处原有一个铺递,因处于交通要道,正统年又建了朝宗桥与安济桥,沙河店就发展成了有名的市镇,店铺蔓延,商旅摊贩往来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