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3页

  老太君点了点头:“嗯,选得妥当,除了侍候的小丫鬟,妥当的嬷嬷也要选两个,三丫头还小呢!”

  李氏应是,曹顒在旁听得心动,忙上前道:“老祖宗好偏心!三妹妹比顒儿还小两个月,都能够有自己的院子,顒儿怎么没有!”

  曹寅只当儿子撒娇,心中不快,没等老太君发话,就呵斥道:“胡闹,有这样和老太君说话的吗!”

  老太君却不领情,瞪了曹寅一眼后问曹顒:“顒儿想要自己的院子了?”

  曹顒大力点了点头:“孙儿这次去舅舅家长了见识,表哥们都是从自小就习骑射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曹寅道:“听说父亲也是如此,孙儿如今都七岁了,也想要习骑射和武术。老祖宗的院子没地方跑马!”

  老太君与曹寅都觉得诧异,曹顒喜欢读书是他们都知道的,何时又开始惦记习武的。

  心怀疑惑,老太君开口问道:“顒儿不是喜欢读书吗,怎么想起学骑射?不许调皮,快告诉祖母,是哪个混账小子撺掇你的!”

  曹顒心里翻了个白眼,曹家虽是旗人,信奉的却是儒家正统,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心里虽鄙视,他面上却带一本正经道:“孙儿喜欢读书,却不想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学文养性,习武修身,有何不可?”

  听到曹顒提到“手无缚鸡之力”,老太君与曹寅都想到了之前被绑架之事。

  虽然曹寅对老太君隐瞒下曹顒断腿失音之事,但老太君也隐隐打探到一些。

  原本以为孙儿自幼娇惯,不知怎么向自己诉苦,但是他回来后却提也不提此事。

  眼下,听曹顒这样说,知道他将那么多苦楚都埋在心里,惹得老太君越发心疼,眼圈已经红了,半点儿也舍不得逆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文武双xiu好,文武双xiu好!”

  说完,她指了指曹寅夫妇道:“你们给顒儿找个宽敞院子,要有地方跑马的,再请两位身手好的师傅,顒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曹寅目瞪口呆,内宅的院落都是小巧精致的,哪儿有跑马的地方,看来要在前院收拾,在校场边上开个院子。

  这样想着,就在老太君面前说了。

  老太君见曹顒睁着亮晶晶地眼睛、满怀希翼地望着自己,就道:“前院就前院吧,宽敞些,只要顒儿喜欢就好!”

  第16章 纨绔
  岁月如梭,几年光阴匆匆流逝,转眼,又是一年春三月。

  江宁,城南,灶王庙。

  不知这里以前香火如何,如今却是荒废了,缺胳膊断腿的泥偶像歪歪斜斜,帷幔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供桌上,摆放着一只装了半碗土的破烂陶碗,里面却是手指粗的三根香。

  香已经点燃,青烟寥寥。

  供桌前,放着一把缺了半条腿的椅子,缺腿的地方垫了两块砖头。

  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少年,十七、八岁,穿着半新不旧的绸褂子,嘴里叼着根草,手里拿着一把民间流通的仿制的短柄军用刀,裂着嘴角望着庙门口的方向冷笑着,使得那张带着半尺疤痕的面孔更显狰狞。

  在他身后,站着二三十个年龄各异的少年,大的十八、九,小的十二、三。

  每个人脸色都带着几分冷峻,只有站在椅后的清秀少年例外。

  他眼中现出了忧色,低下头,对椅子上的少年低声祈求:“哥哥,别动刀,惹了官司怎么办?”

  “小弟别啰嗦,难道就要我郑老虎伏首做小不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谁又怕个**!”那个疤脸少年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娘亲……”

  清秀少年还要再说,却被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盖住。

  “二哥别担心,难道咱们的拳头是吃素的,哼,那几个小子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咱们兄弟捶不死他!”

  “就是,咱们纵横南城好几年,好不逍遥自在,竟敢大咧咧地下帖子,不是给咱们练手是什么!”

  “鸟人,以为咱们南城老虎帮同北城那些屎似的,想吞就吞,也不看看他的狗肚子多大!”

  正说着,就听到马蹄声渐渐响起,看样子是有人骑马往破庙来了。

  这里少年嘴巴里说的虽狠,心里都提着。

  老虎帮独霸南城,虽然有三四十号人,可七天前被灭掉的北城英雄会人数并不亚于他们。

  英雄会的大哥魏信是城北魏家的小公子,魏家是江宁最大的乡绅,江宁城外的田地,十亩地里就得有三亩是魏家的。

  魏家的蚕丝直供江宁织造,魏家长公子在织造府当官,其家族势力岂是他们这帮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可比的。

  庙外,四匹快马转瞬既至。马背上跳下来几个少年,其中三位含笑,一位略显年长的却是气鼓鼓的抬眼望天。

  三位含笑少年中,两个十一、二岁,一个十四、五。

  两个年纪小的中,一位略显文弱,一位却是虎头虎脑。

  那虎头虎脑的回头对这那气鼓鼓的少年笑道:“愿赌服输,魏五你既然败在我哥哥手下,就应心甘情愿地做我哥哥的长随。虽然你不在奴籍,却是签了身契的,有这样给主子脸色的奴才吗?”

  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带了几分狠色,说到最后已经是呵斥。

  那抬眼望天的少年,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怔怔地不知说什么。

  那十四、五的少年一本正经说道:“按照大清律,既然签了身契,就是生身父母也干涉不得的,若是忤逆主子,打死了也是不过是罚个身价银!”

  那带着怒气的少年满眼悲愤,却不得不躬身,道:“都是奴才的不是,还请主子与二爷、顾爷饶恕!”

  另一名十一、二岁的略显文弱的少年笑着挥了挥手:“起来吧,都是自己人,计较什么!曹颂、顾纳,你们别再吓他。”
  

  心中只觉得好笑,怕是不知道详情见了魏五的悲愤委屈,定会当他是飞扬跋扈的纨绔,而曹颂与顾纳就是自己的狗腿子。

  那带着怒气的少年就是曾在江宁城北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城北英雄会老大魏信。

  虽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岁,但带着帮少年将北城闹的不得安静。

  魏家老爷子有心管教幼子,偏偏又是个惧内的,每每没等发作儿子,就被夫人掐着耳朵求饶。

  魏信小时还好,只是带着一帮小子打架斗殴罢了。

  如今,年纪渐长,就开始有些不良痞子挑唆他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幸好魏家的人盯的紧,没出什么大事。

  可是,魏家上下却不敢再放任下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魏家的名声,就连魏信的性命都难保。

  魏家长子名叫魏仁,字奉扬,在江宁织造府任经历,虽只是从六品的小官,但因办事干练深受曹寅器重。

  曹顒自从四年前移居外院的“求己居”,就开始文武双xiu的生活。

  文的方面,继续在族学求学;武的方面,除了坚持每天锻炼强身外,他还开始跟着曹家的几位供奉习武。

  骑射这块,则由曹寅亲自教导。

  曹寅原本不愿儿子沉迷武艺,但见他将新居定为“求己居”,知道取的是“求人不如求己”之意,心中愧疚,不忍苛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