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68页

  十阿哥扬了扬眉头:“自然要的,眼下却不急,总要再等些时日,这时疫之事了结再说。兄弟这边可不像三哥府上,至今还未‘解禁’,兄弟这边可是‘该死’的都死了,若是再被外人传进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三阿哥府上的禁令,却是三阿哥自己个下的,说得很是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觉得这疫症的差事烫手,就是完了也得罪太多人得不到好处,方这般龟缩在府邸。

  这样一来,对四阿哥却是极为不利,不知详情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夺权,圈了弟弟又圈哥哥。

  这些风言风语的,四阿哥也听到些,眼下见十阿哥刚从府邸出来便晓得府外之事,可见另有消息渠道了。再想着他府上送出来三十多具尸首,都是青壮之辈,虽然个个都有名有姓的,却还是令人觉得不对。

  在加上月初之事,他过后也打探过一些消息,知道十阿哥府上好像有不少青壮出入。种种线索直指九阿哥与十阿哥,他怎么能不怀疑这是十阿哥在杀人灭口?
  只是眼下事情正多,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四阿哥压下心底的厌恶,又应付了几句,带着十三阿哥离去。托合齐与曹颙给十阿哥请安见礼后,也返回步军衙门去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道:“看到没有,最奸诈的就是老四!谁不知这疫病难防,老三为什么躲起来?若真是有功劳的好差事,就算是真病了,怕他也舍不得放手。不过是晓得其中的难处,方如此罢了!老四却狠,即要功劳,又不背埋怨,这十三人头一砍,谁还会想着老四的什么错处!”

  十阿哥摇摇头:“不会吧!自小十三就跟着老四屁股后转,两人倒像是真要好!”

  九阿哥瞥了瞥嘴角:“不信,你就等着瞧,看看这疫事完了,老四得什么,十三又是什么下场?什么兄弟情深,不过是狗屁,也就唬唬十三那愣小子!”

  十阿哥看了看九阿哥,没有应答,望着曹颙与托合齐的方向,陷入沉思。

  进了六月,随着一户户人家的解禁,被时疫的阴影笼罩了一个月的京城终于渐渐恢复生气。六月中旬,外城内城因时疫暴毙的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已经持续多日未见。到六月底,又迎来了几场大雨,早前的干旱早已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留意,十三阿哥回了府邸,再次开始足不出户的“休养”生涯;曹颙卸下防疫的差事,回到户部,继续担任合格的司主官。

  三阿哥却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心凉,因为康熙在给他与四阿哥的奏折上,就十三阿哥特命三阿哥与四阿哥严加看管,批示道:“胤祥乃不大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放任之,必在一处遇着他,不可不防!”

  *
  七月初一,一大早,因时疫封了的内外城门,终于在百姓的翘首期待中缓缓推开,宣告了京城时疫已成为历史。

  早已有人备下了锣鼓鞭炮,顿时之间锣鼓齐鸣,加上“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喜庆热闹。虽然也有部分家庭,因时疫中失去了亲人,而挂起来白灯笼,但是能够在这场大难中死里逃生,还是感到庆幸。

  何茂财开了城门当天中午就到了曹府,两个月不通音信,京外各种流言又是千奇百怪,他实在是忧心不已。直到见了曹颙,知道这边众人皆平安无事,他方松了口气。

  曹颙问起那边的庄稼,虽然是打了井,但是对旱情只是缓解,减产是难免的。就算是这样,较那些没有井水浇灌的庄稼也是好出太多。因这五月中旬才有雨,下旬才算浇透地,那些没有井水浇灌的土地哪里还来得及种粮食,只能是种些熟得快的作物。

  万幸的是,因乡下不比京城,并没有引发时疫。

  闲话完毕,曹颙方想起不对来:“财叔,这城外难道是贴了告示了?是告示提前就说了今日开城门之事?要不,怎么进城这般早?”

  何茂财拍了拍脑门:“瞧老奴这记性,竟唠叨这些个,好些忘了正事!”说着,叫随行来的小厮递上个篮子:“今儿是大爷寿辰呢,老奴与家里的早就准备的,虽知道城门关着,却仍是不死心想碰碰运气,这正可巧的,可见大爷福泽深厚,日后定是不凡的!”

  曹颙心下感动,道了谢,叫人请带他去客房歇歇脚。

  又是生日了,曹颙伸了伸懒腰,怨不得这两日初瑜有些古古怪怪,尽是探问他喜欢什么物件吃食,可见是用心准备了。

  因福建去年今年都遭灾,外加上饥民暴动,他们福建司这两日也有些忙,就今儿因开城门的缘故,众人都高兴,早早地结束差事,各自归家。

  若早日想起来,便请些朋友过来热闹热闹,这两个月的时疫闹得,除了在京有职的,其他的都关门闭户,大家好久不得见。又想到宁春,因过后忙着防疫之事,虽到宁春家门口两次,也不好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却是想到宁春,宁春就到,同行的还有两个多月未见的永庆。两人见到出来相迎的曹颙,皆笑着抱拳:“给寿星公见礼了!”

  宁春又仰着头,略带不满地道:“却是连一张帖子都没有,我们这想要喝你寿酒的,就只好舔着面皮上门来!”

  曹颙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有心怠慢,实在是这些日子忙昏了头,压根没想起生辰来!”看到永庆身上穿了蓝色衣衫,看来是守孝期满,心中也为他高兴。

  永庆则板起脸来,指了指曹颙道:“自打听说你被四阿哥调去防疫,就为你悬心,又想着你平日少年老成,应晓得分寸,却又闹出敦王府这一出来!”

  曹颙晓得他是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并不恼,辩白道:“当时只想着早日遏制时疫,并未想那么多!”

  或许是听两人说到时疫,想起了故去的秋娘,宁春的神色有些黯淡。曹颙与永庆见了,便心照不宣地转了话题。

  这如今雨水足了,抗旱的差事也不用再下去,宁春道起自己的前程,却也是眉飞色舞。虽说工部抗旱这功劳,比不上曹颙这个大,但是毕竟是利于国计名生,多多少少也算是政迹,若是三年任满,这个都是大有利的。

  说着说着,宁春又羡慕起曹颙来,他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如今却是正五品,如今又跟着四阿哥防疫立了大功劳,保不齐有什么封赏。

  曹颙心里却有数,就算自己这两月劳累有些功劳,朝廷也不可能明着有什么奖赏。就是京城时疫之事,怕他们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粉饰太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出来当差大半年,竟是认清这点,实在是有些荒唐可笑,但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永庆听着两人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纪最长,又是早早就出来当差的,却多年没什么进益,又守孝耽搁了二十七个月。

  他本是镶红旗护军营侍卫,与驻守皇宫的上三旗护军营不同,下五旗是也在京城,却是守王公府门的。

  这王公府邸,都有自己的侍卫家丁,哪里需要外人驻守门户?他们不过是应付应付差事,按时辰在王公府邸附近巡逻巡逻,甚是清闲,却也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