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625页

  她虽说喜欢静惠,但是本就不赞同这门亲事,怕曹颂孩子心情,委屈了静惠。兆佳氏又是这样凌厉的性情,就静惠那个温顺的样子,哪里够她敲打的?
  因此,她便不想再掺和这件事。

  曹颂见初瑜不应声,神色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初瑜见他尴尬,心中一软,温言道:“既是二弟去广化寺了,那瞧见静惠丫头没有?是了,她家老太太多是初一、十五进香礼佛的。”

  曹颂小声应道:“就远远地见了一面,静惠个子比原来高了!”

  初瑜点点头,道:“这转眼都两年了,静惠那年十五,今年该十七了!”

  曹颂看了初瑜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嫂子,今天广化寺除了董鄂府的,还有一家辅国公府的女眷进香。听着他们家的长随无意说起,说是……说是要相看静惠的……”说到最后,已经是涨红了脸。

  初瑜瞧着曹颂这样,劝道:“未必作准呢,二弟先别急,咱们使人打听就是。”

  曹颂抬起头来,郑重道:“嫂子,您可千万上心。弟弟使人打听了,那辅国公家的儿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说,整日里追着打人。就算弟弟是个没福的,静惠丫头也要寻个妥当的人家才是。”

  初瑜听了,不由讶然出声,道:“怎么会如此?她祖母怎么肯依?”

  董鄂家是满洲大户,入国公府做夫人已经去屈就,何至于此?

  曹颂握着拳头,道:“嫂子,弟弟没扯谎,确是如此。弟弟开始也以为听错了,使人打听了小半天,他家的儿子就是个哑巴。”

  初瑜不由怔住,实想不通为何静惠的祖母觉罗老太太为何会允许这样的人家相看自己的孙女。

  *
  绒线胡同,董鄂府,内堂。

  觉罗氏拄着拐杖,坐在堂上,看着站着的噶礼与色尔奇兄弟,怒道:“老身不管这是你们兄弟谁出的幺蛾子,且趁早死了心。虽说静惠这丫头无父无母,天可怜见还有老身这个祖母在,断不容你们如此作践她。”

  噶礼腆着脸道:“额娘,辅国公赖士是正经的黄带子,论起门第来,也不算辱没咱们静惠。”

  觉罗氏听他如此说,气得不行,青白着脸道:“你是将老身当成瞎子、聋子不成?老身倒是不晓得自己个儿的孙女如何差了,非要上赶着去嫁个哑巴丈夫。”

  噶礼见觉罗氏晓得对方底细,不敢再辩白。色尔奇道:“额娘,这也是为了咱们董鄂家啊!赖士是八阿哥倚重之人,咱们府同他家结亲,往后大哥与侄儿的前程也好有着落……”

  未等他说完,觉罗氏已经怒斥道:“浑说什么!男人家的功名,是要靠女人来换的么?你们兄弟也是知天命的年纪,怎么还是想不透?既是自己因德行失了前程,就老老实实、本分做人就是。”

  色尔奇还要反驳,被噶礼一把拉住。

  觉罗氏又训斥了两句,才叫他们兄弟出去。

  一出了屋子,色尔奇就带了几分埋怨道:“大哥为何拉着我,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任由她当家?这门亲事已经说得好好的,要是不成的话,往后在八爷那边儿更是不好说话了!”

  噶礼被罢官革职了两年,心里也是抑郁,阴沉着脸道:“即便如此,二弟也不可鲁莽,你忘了她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咱们真惹恼了她,到太后面前告咱们兄弟忤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色尔奇带着几分不甘心,道:“就算如此,咱们也不好就这样纵着她,总要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噶礼摇摇头,叹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就算再不满,只要她活着一日,咱们便只能恭敬着。要不然,别说同族的亲戚如何看,传到御史耳朵里,传到御前,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色尔奇听了,不由嘟囔道:“这老婆子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硬朗?”说到最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噶礼想着今日的门庭冷落,怀念江南意气风发的日子,对觉罗氏的埋怨也多了几分:“老太太也是糊涂,孙女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还能亲过儿子、孙子不成?这要是能重新出仕,往后搏个好前程,不是能越发地孝敬她么?”

  色尔奇摇摇头,道:“哥哥,您还做梦呢?但凡要是能为咱们想,她能跑到御前保张伯行去?当初的案子,六部官员保哥哥的多,只因老太太多事,才使得万岁爷改变了主意!”

  噶礼想起往事,脸色更黑,止住脚步,回头望了望老太太的院子,半晌没有吭声…

  *
  觉罗氏屋子里,静惠小脸惨白,看着祖母说不出话来。

  觉罗氏晓得她是被相看的事唬住了,拉着孙女的手,心疼得不行,劝道:“惠儿别怕,祖母已经骂了他们,他们不敢再胡闹。不管你大伯伯母如何,你父母早年也留了份嫁妆给你,还有祖母这边也有些私房。就算舍了祖母这张老脸,也要给你寻个好亲事,要不祖母实无颜面见你阿玛额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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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游龙舞 饵食
  城西,什刹海,后小井胡同。

  这是个四合院,住着是一户寻常的旗人人家。祖先也是有功名的,只是传了几代,如今的家主海山只是个寻常旗丁。因有次操练时,惊马摔瘸了腿,如今并没有随营当差,只领份银钱在家过日子。

  家里除了媳妇,还有一双儿女。

  这屋子也是祖产,一家四口住了两间上房,东厢房与西厢房租给了两户在城里打零工的老实人家。

  这天入夜,海山在南炕搂住媳妇,将媳妇身上脱了个干净,就琢磨着等孩子们睡了,好同媳妇“敦伦”、“敦伦”。女儿还小,尚未断奶,在南炕摇篮里已经睡了多时。偏生北炕上的儿子,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折腾没完。

  海山哪里还忍不住,手已经在媳妇身上动了。他媳妇忙掐了他一把,小声道:“儿子没睡呢!”

  海山心里有些恼,带着几分生气道:“保住,咋还不睡,明儿还要去学堂,仔细先生打你板子!”

  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保住披了被子,趿拉着鞋下了北炕,过来到父母身边,低声道:“阿玛,儿子下学在海子边儿挖了坑,钓鲶鱼呢,怕明儿起晚了,让早起遛弯、遛鸟的那些个家伙捡了便宜去。”

  因外头有月亮,屋子里并没有全黑,影影绰绰地看到些人影儿。

  海山还没有说什么,海山媳妇已经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往保住的耳朵上摸去,一把就拉了他的耳朵道:“怪不得回来,弄了半身泥,你这浑小子,啥时候能不淘气!”

  保住耳朵被拽得生疼,带着几分委屈道:“不是白大娘说额娘奶水不够,要吃鱼么?”

  海山听儿子这般说,刚才一肚子的邪火也烟消云散,拍了下儿子的肩膀,道:“好儿子,长大了,快去睡吧!明早儿让你额娘叫你,阿玛同你一块儿收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