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742页

  早年讷尔苏被康熙养育在宫中,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这两个长年不了几岁的叔叔都有几个交情。

  自打“废太子”风波,十三阿哥被牵连时,讷尔苏也没像其他世故之人,对十三阿哥变了态度。

  只是自十三阿哥康熙五十年出宫开府后,怀着愤懑之气,闭门不出,宗室中亦鲜少与人往来。

  讷尔苏身为铁帽子王,是随性之人,也有几分傲气。既是这边懒得见外客,他那边便也不愿贴冷脸,所以便来得少了。渐渐的,只剩下些人情往来,越发难得见上一面。

  今日讷尔苏能来,实属意外。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心中纳罕,彼此看了一眼,寻思他是不是受曹颙的影响。

  十三阿哥同曹颙有救命之恩的事儿,随着曹颙这些年对这边府里的孝敬,也渐渐传扬开来。

  十三阿哥虽说也有些意外,但是他是洒脱之人。既是讷尔苏看似随意,十三阿哥也便没有郑重其事,说话间仿佛同过去似的,并无什么二样。

  一个口称“十三叔”,一个直呼其名,说起西北的政局,两人倒是颇为有兴致。

  四阿哥坐在一侧,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品着这边的新茶。

  虽说当初曹颙将这几家往来的府邸都送了小茶园,但是只有十三阿哥与制茶上最为上心,使人寻了顶好的师傅。因此,这边的茶叶,真真是上品中的上品。

  这新茶入口,想着户部的亏空,四阿哥少不得想起曹颙。

  外头不少人讹传,都道是曹家的亏空是截留了两淮盐税得以补上的。

  四阿哥这些年在户部当差,却是晓得其中详情,那些还亏空的银子,最少有半数是曹家从茶园上所获,另外半数就是太湖那边的珠场。

  曹家还清了亏空,立时将茶园上交,并没有贪婪私欲。曹寅同曹颙父子,平素也都是闷头做事之人,这点倒是很对四阿哥的胃口。

  只是以曹颙少时之能,搁在太仆寺,实是浪费了。要是在户部,说不定能有大出息。想到这些,四阿哥放下茶盏,心里若有所思。

  这时,有管家来报,道是太仆寺卿曹颙同少卿伊都立来了。十三阿哥闻言,忙打发管家将两人引到这边。

  见讷尔苏在座,曹颙心里也有些意外。

  满屋的大男人,寒暄过后,三三两两,各自聊各自的。只是众人身份不同,又有素来冷面的四阿哥在座,也不好太随意,稍稍有些冷场。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不禁偷偷地瞄了四阿哥几眼,这入冬了,户部差事不是正忙么?往年四阿哥来这边,也多是打照面就走了,今天怎么没有挪脚的意思?
  曹颙没有关注四阿哥,看着讷尔苏同十三阿哥谈笑自如、甚是投机的模样,他倒是有几分庆幸。

  只要不沾上倒霉的十四阿哥,再同十三阿哥关系好些,平郡王府那边也就能避过康熙末年的暗礁吧?

  虽说这边没有请戏班子,贺客也不多,但是预备的席面却是精致。尤其是其中的饽饽席,就是素来不爱吃甜食的十七阿哥,也赞了几声好。

  剩下的山珍海味,自不必说。

  十七阿哥伸着筷子,都有些不晓得从哪里下筷子了。

  其实,平素这边府里不过是寻常鸡鸭鱼肉,并没有这般奢靡。只是今天,赶上自己个儿生日,加上沂州茶园那边采买的海货到了,所以十三阿哥便使人特意预备了这上等席面。

  那饽饽席,自然是曹颙的孝敬。

  用了酒菜,天色也擦黑了,众人从十三阿哥府上出来。四阿哥上马前,对曹颙道:“初一十五送的佛前饽饽不错,只是不好白占你的,这银钱却不能免,我使人直接送到铺子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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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3章 游龙舞 朔日(下)

  如今,市面上,银子贱,铜板贵。一两银子早先能换一千文钱,如今却只能是七、八百文钱了。
  

  民间有些商人,回收铜钱,炼制铜器后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所以使得流通的制钱越来越少,钱价就渐渐地涨了起来。

  一来二去,就有人制假铜钱儿,流通市面。

  朝廷三令五申的禁止,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什么收效。毕竟,敢冒大不韪,弄这些生意的,幕后都有京中的权贵掺合,哪里是一纸空文就能禁得了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个说得有些远了,只是如今京城物价,一个火烧两文钱,就算稻香村的点心十倍之,一两包下来,才几个钱?
  就是按月、按季、按年下来,有个十两、八两银子也打住了。

  因此,当四阿哥说使人往柜上送银子时,曹颙忙摆手,道:“不过是些小孝敬,四爷就别麻烦了!”

  四阿哥看了曹颙一眼,面上却是难得的温煦,道:“一码归一码,到底是买卖营生,没有老送的道理。再说,这京里王府多,就算是小东西,也保不齐有挑理的。你若是想要孝敬,还照往年的例,送些佛香来就好。”

  本就没几两银子,四阿哥又这般说了,曹颙便没有再说什么,答道:“已经使人往江宁送信了,腊八前,能制一批香送来。”

  四阿哥听了,满意地点点头,骑着马带着侍卫随从走了。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联袂回宫,兆佳府的几个兄弟同伊都立一道继续寻馆子饭局去了,曹颙则同讷尔苏顺路,一道回去。

  待打十三阿哥府里出来远了,曹颙问出心中所惑:“姐夫,这是什么风儿,今儿您怎么过来了?”

  讷尔苏笑道:“前些日子,不是温郡王府同安郡王府两处呛呛了么?我被拉去给两家说合,这真真是感触颇多。揆惠虽说是个混账行子,温贝勒想起来就提溜拐杖打两下,追的满府跑儿。但是这也就是做老子的,换做外人敢欺负,那第一个不依的,也是温贝勒。这不,昨儿带着人往安郡王府去,逼着那边动手的几个小子磕头认罪。”

  这些权贵之间的纠葛,曹颙倒是也听过几句。

  讷尔苏所说的温郡王府,最早是太宗皇帝长子肃亲王豪格第五子猛峨的府邸。猛峨的次子延绶早年继承了郡王爵位,后来掺合进去明珠同索额图党争,被降为贝勒。

  只是京中人叫惯了,仍叫那边温郡王府,
  揆惠是温贝勒延绶的长子,整日介提笼架鸟,四九城地溜达,偶尔也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要不是宗人府那边管得严,他老子看得也紧,使得他行事有所收敛,早就要出大乱子。

  前几日,好像是在前门的戏园子,因捧角儿的缘故,揆惠同安郡王府的几个子弟碰到一块儿,动起手脚来。

  揆惠这边人手不足,被安郡王府那边的几个子弟给揍了一顿。

  听讷尔苏话中的意思,这儿子被打完,换了老子出马了。

  世之常情罢了,曹颙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就听讷尔苏接着说道:“或许万岁爷眼中,瞧着十三爷是不顺眼的,但是毕竟是皇子阿哥、天家骨肉。要是别人敢对十三爷使脸子,就算是万岁爷面上不说,心里指定也当成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