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851页

  初瑜止了脚步,思量了一回,对静惠道:“虽说口齿利索,也能认人了,但是看着还是不大好,还是再请太医过来一趟给瞧瞧吧。不管什么病,拖久了总是不好。”

  静惠点了点头,道:“嗯,这就打发人去请。”

  自打曹颂随扈后,兆佳氏让静惠立规矩的时候就多了。静惠不愿出差池,早起晚睡,熬得下巴尖尖的。

  这两天又是接连变故,更是熬心熬神,使得她不禁露出疲态来。

  初瑜见了,不禁有些心疼,开口劝道:“你也别太逞强,累了就歇歇,同三……寻几个妥帖的下人轮班也是好的。”

  她原是想说同“三弟妹”换班,想着如慧哪里像是能侍候人的,便改了口。

  静惠听出初瑜话中之意,没有心思贪功,实话实说道:“昨儿是三弟妹同我轮班儿值夜,她是下半拉,天亮后才回去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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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发生的“偷窃案”不过是场误会,今天衙门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人参案”却是实打实的。

  这一上午,曹顒就影影绰绰地听人提及好几遭,心中也不禁生出好奇之心。

  到了午歇的时候,从伊都立这个消息灵通人士口中,曹顒才算是晓得个七七八八。

  自打满清入关后,东北就被划为龙兴之地,重兵把守,禁止官民随便出入。除了内务府直供给宫里的渔猎山珍药材外,禁止私人进行以上活动。

  虽然说得体面,其实不过是满人担心坐不稳中原的江山,给自己留的退路罢了。

  虽说朝廷有禁令,但是架不住银子的诱惑,去东北偷采人参的人屡禁不绝。年年都要抓的,但今年抓的这个却是不同,竟是个大头。

  一次出手的“贼赃”,就是三十石人参。

  这个数目,如何能不令人咋舌,而且“贼赃”中转站还是盛京。因此朝廷甚是重视,刑部两位尚书、四位侍郎会审此案。

  伊都力边讲边吧唧嘴,看来想起那三十石人参,也甚是眼热。

  曹顒笑着听了,心里算着一笔账,这三十石人参,不是三斤、五斤的,而是数千斤。

  曹顒虽说不晓得一辆马车的运载能力到底是多少,但是想想这个时候的路况,加上车轱辘都是木头制的,七八百斤也就到头了。

  饶是如此,也得好几辆马车,这么装了禁品的马车如何能通过层层关卡,从宁古塔或者吉林乌拉运到盛京?
  敢做这种买卖的,自是跑不了别人,就是京里的那些个满洲权贵,旁的人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便利。

  想到此处,曹顒不由感叹。

  不晓得这不是不是满清封山的效果,这野生人参能有这么大的产量,搁在后世的话,得值多少银子。

  接下来,伊都立说说出的消息,却是让曹顒笑不出来了。

  这“卖家”至今还没现身,买家却是已经让刑部逮个正着。

  这中间接手的江忠安与吕军翰都是江南宁国府人士,一个在京经商,一个定居苏州,即是以贩卖人参为业。

  要是寻常两个商贾,怎么会如此自在出入东北禁地?
  不晓得是哪个权贵府上的家奴,替主子出面料理罢了。

  只是既然吕军翰定居苏州,怕是同李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李家在苏州地界经营多年,虽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也差不多了。

  要是那边牵着李家的话,曹顒心下一动,低声问伊都立道:“是那位财神爷的买卖?”

  伊都立不由诧异,忙问道:“大人也听说了?”

  曹顒笑了两声,没有应答,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到让曹、李两家不搅和在一起,怎么那么难。李煦那个老狐狸,大张旗鼓地送了十来车年货,就是给人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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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3章 游龙舞 人参(下)

  晓得了“人参案”后,曹顒原还担心李家涉及太深,牵连到曹家,回去同父亲与庄先生两人讲了。

  两人的反应,却是大出曹顒意外。

  先不说偷采人参的是什么人,东北驻扎重兵,封山封林,并不像关里这样道路纵横、交通便宜,而是层层关卡。

  能在东北贩运,要是没有宁古塔将军、吉林将军、奉天将军等人的庇护,那这几千斤人参是怎么运出来的?

  东北人参的采摘与贩卖,本就是归内务府管辖,得到的银钱是要入内库的。

  这就是为什么御笔亲批要严查的缘故,这是相当于从皇帝口袋里掏银子,实是胆大妄为。

  有胆子、有能耐去东北“偷采人参”的,岂是寻常人家?
  只是敢如此做的,也绝对不会是一家两家,要不然早就有人眼红爆了出来。毕竟从“偷采”到“贩运”这其中牵扯的多了,谁有那个本事只手遮天?

  去东北“偷采人参”,是不少王府贝勒府贴补家用的法子之一,说起来并不稀奇。

  曹顒听了,实是无语。

  既是众所周之的事儿,那康熙还闹这一出做什么?
  还是刑部六位堂官齐审,难道他是想借由子发作宗亲王爷?要不就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断了“八爷党”的财源根?
  同样不解的,还有九阿哥。

  这不过两天功夫,他却是真有些上火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次在盛京被收缴的这三十石人参,正是他指示亲信太监何玉柱弄的。

  不想却是中了暗算,人参运到盛京后,就出了状况。

  幸好何玉柱精灵,没有被逮住,脱身回到京城。要不然的话,还能有他的好?
  “偷采人参”搁在别人身上是从重判处,落到皇子阿哥身上,虽不能说是死刑,但是这贝子的爵位怕也要保不住。

  革爵倒不怕,过两年事情消了,重新再封也不算难事。

  他生母宜妃是后宫说的上话的人,还有个同母兄长是被皇太后抚养大的和硕亲王,内援外援都有,不会落成十三阿哥那般的闲散宗室。

  怕只怕,还会影响到八阿哥这边。

  虽说现下八阿哥遭了呵斥,又停了银米,门庭冷落,敢直接登门的人少了,但是私下里观风的也不在少数。
  

  都是伤筋不动骨的处置,废太子还有“复立”的时候,八阿哥这停了银米算什么?
  要是九阿哥也受了惩处,并且断了财源,那意义就不一样。

  怕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见了“八爷党”的几位阿哥接连受挫,也要再仔细掂量掂量。

  九阿哥不耐烦这番朝野关系,满心思都在捞钱上。

  不过,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人精一般,想来喜欢揣测人心,自然也就知道眼下自己实在背不得这个罪名。

  想到此处,他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唤人预备轿子。

  他走到庭院,尚未出府,便见十四阿哥大踏步地走进来。

  见了九阿哥,十四阿哥上前两步见过,笑着问道:“九哥这是要出去?那弟弟来得倒是不巧了。”

  九阿哥见他满面春光地模样,“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十四弟是大忙人啊,这怎么想起来瞧哥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说着,还转过头往西边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