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957页

  白家因杨家独生女儿是他们儿媳妇,所以就算是白二已经“马上风”死了,但是也理直气壮地想要收珠场。之前已经闹了一场,最后被吓唬住了。

  李煦没听想到的事多,哪里耐烦听这些婆婆妈妈的琐碎之事。

  他横了万大福一眼,道你:“怎么越活越回旋,这点芝麻大的事也拿来说。累不累,不老爷累我看着都烦了。”

  “老爷,江宁那边姑太太家搬家,其他官员也变更的厉害。这白家背后也有几个硬人。”方大福犹豫着说道:“老爷,若是想要太平,这个杨白氏与她继子却是不好留。”

  李煦闻言,点了点头,随口吩咐道:“不管如何处置,要干净利索些。”

  *
  京城,西城,曹府,兰院。

  李氏出了月子,每日都在进补,整个脸看着红扑扑的,年轻了很多睡。

  长生在包裹中,小脸白嫩的,挥动着小胳膊,不知道往哪里使劲。

  李氏坐在炕边,将长生搂在自己的怀里,却是看也看不够。

  这时,就听到脚步声响,进来一个丫鬟绣莺。

  “太太,董女官请来了。”绣莺禀告道。

  李氏点点头,又看了两眼儿子,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襁褓,让奶子抱到东暖阁休养。

  来人已经被绣莺引进屋子,见了李氏,行了个蹲礼。

  她虽是宫女,却是御前当差的人,李氏可不敢托大。

  她侧身避开,起身走进素芯跟前,拉她到床边做了,道:“说起来,我同你母亲也见过。就是上上次我进京的时候,嗯,康熙四十八年的事儿。”

  素芯在炕边坐了,却仍是低眉顺眼并不言声。

  李氏瞅着她的模样,心下也有些为难。

  实是不明白宫的意思,难道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有资格用御前使唤的人。这算什么事儿,非客非仆的……

  *
  完成了,今晚能睡个安心觉。小声,厚着脸皮求月票、推荐票。。(*^__^*)
  第591章 定风波 三宝(下)

  “咳,咳,咳……”

  静寂的山顶,声音传得分外辽远。这些撕心裂肺的咳,似乎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先生……”智然看着身子佝偻成一团的庄先生,脸上带着几分慈悲。

  远远的石板路边,两个驮夫,不停地跺脚,想要驱散周身的寒意。

  他们的心里,许是矛盾的,既是盼着这样的天气,有人能坐着驮轿上山赏雪,使得他们赚几个饭前;又许是不停地在心里嘀咕,这不是有钱人吃饱饭撑得慌么?
  尤其是今天这个小老头,看着半死不活的模样,还巴巴地上山来。不过话说回来,穿着大毛衣裳,坐在驮轿上,也冷不到哪里去。

  时下,已经是数九天气。
  

  “咳,咳,咳……”

  庄先生只觉得嗓子眼腥咸,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捂住了嘴巴。

  待咳声止住,他却看也没有看手中的帕子,而是揉成一团,又塞回袖子里。

  他慢慢地直起腰身,一时之间,智然竟发生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个小老头的身形一下子高大起来,需要仰望。

  “你为何而来?”庄先生的神情分外严肃,声音也带着几分冷冽。

  智然闻言,不由地一怔。

  庄先生扭过头来,看着智然,缓缓地说道:“你的心魔,可去了?”

  智然的脸上现出苦笑,看着庄先生道:“先生向来关爱曹颙,这是要为他扫清障碍么?”

  他的神色难掩哀痛,肩膀不禁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几分寂寥。

  从智然上京至今,已是满一年。

  就算智然在香山待了大半年,庄先生也是常来这边,两人品茗下棋,可谓是忘年之交。

  平日里打着机锋的话,两人说了不少,却从没有今日这般直白。

  智然瞅了眼远处的驮夫,又看了看老态毕露的庄先生,叹了口气。

  庄先生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向远处的群山。

  山上积雪未消融,映照在夕阳下,美不胜收。

  “老朽年将花甲,做了三十年的馆客,至曹府这六年半来,过得最是悠闲自在。听戏、喝酒,哄着闺女练大字儿,人生之乐,尽在于斯。”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看着智然道:“你在曹家,也待了大半年,一切都在你眼里。曹颙待你以诚,这个不用老朽说,你也当晓得。老朽今日找你来此,并不是要你保证什么,而且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若是心里牵绊太多,就还俗吧。”

  智然前面还仔细听着,待听到“还俗”二字,却是心神一禀,忙稽首道:“阿弥陀佛。”

  庄先生见他如此,不由皱眉,道:“你在西山参悟了半年,还没做出决断么?”

  智然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而坚定,摇摇头,道:“先生误会了,小僧已皈依三宝,从未起还俗之念。”

  说到这里,他似醐灌顶般,减去了周身的沉重,只剩下满脸慈悲:“成就佛果之诸佛具足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四无量心及寿命自在、神通自在等德相。智德、恩德小僧不好说,小僧心愿断德,驱除心中烦恼惑业。”

  “已生之恶令断、末生之恶令不生、已生之善令增长、未生之善令生。小师傅也是肉胎凡人,悲哀喜乐并不是大事,只望小师傅谨守心田,不要坠了魔道。”庄先生沉吟着,说道。

  却是要变天了,天色一下子幽暗下来,山顶也起来疾风。

  智然的僧衣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庄先生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智然慢慢地低下头,阖了双眼,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

  虽然智然说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庄先生想要之话。庄先生边咳,边扫向智然,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冽。

  他用眼角望了远处的两个托夫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托夫见他相望,伸手摸向腰间,见他轻轻摇头示意,才放下手来。

  智然已是睁开双眼,看着庄先生,分外郑重:“先生,往世不可追也。小僧心里无怨,亦无恨,不过是心里有惑罢了。如今,已是佛祖保佑,使得小僧茅塞顿开。先生切安心,小僧绝无祸害曹家之意。佛祖在上,小僧不敢虚言。”

  庄先生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他思量了一遭,犹豫了下,道:“若是小和尚六根难断,还俗也无不可。曹颙手足单薄,若是晓得……”

  话未说完,就被智然打断:“先生,小僧长在佛门,这二十二年来,只偕佛事。这两年,虽游历京城,没有驻庙修行,向佛之心不减。”

  北风越发紧了,吹得山顶的树枝乱颤,使得上面的积雪簌簌落下。

  庄先生看着智然,见他神情坚定,没有再多言。

  想要回同上山时一样,庄先生坐着驮轿,智然步行。

  两人都很缄默,一路上,就听到凌厉的风声,与纷乱的脚步声。

  天色已经是微黑了,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雪花来,想要回城的话,时间有些来不及。

  庄先生与智然便在碧云寺歇了一晚,次日才坐着马车回城。

  庄先生止了咳,但是脸色却红的怕人。

  智然见了,也颇为担心,无法心如止水,吹促这马车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