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961页

  妞妞兀自欢喜,初瑜站在灵堂另一侧,见丈夫神容憔悴的模样,却是不禁潸然泪下。

  想起庄先生的慈爱,这些年一家人似的,谁会想到就这样天人永隔?

  初瑜的哀伤也是情真意切,拿着帕子不停擦拭眼泪。

  此时,就听人低声道:“嫂子,哥哥你里头?”

  是曹颂到了,一身的侍卫服还没有换下,想是才当差回来。

  初瑜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点了点灵前。

  曹颂探出头,往前看着,就见哥哥与妞妞,一大一小,盘坐在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花卷,大口大口吃着。

  “哥哥能吃东西了?这,这,就算寺里不好动荤腥,也得弄几个好菜啊。”曹颂有些惊喜,道:“我这就使人弄菜去。”

  初瑜却劝阻了他,道:“二弟,我使人吊着人参粥,已经使人去盛了。那个东西更便宜些。”

  *
  城西,曹府,兰院。

  李氏倚在炕边,看着摇篮里的幼子,想着在广化寺守灵的长子,不禁有些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前几日,她也曾到过广化寺,看过长子的憔悴模样。

  虽然妇人心慈,对于庄先生的过身,她也有几分难过。不过,到底是亲疏有别,心里头还是心疼儿子多一些。

  甚至,私下里,她都跟曹寅说了一遭,请他好生劝劝儿子。

  曹寅那边,却是无语。

  刚好兆佳氏来访,正坐在炕桌另一侧,有一句、每一句地同素芯聊宫里的事儿。

  虽说她满心好奇,但是素芯碍于规矩,不是什么都能说的,便多含糊过去,使得兆佳氏了然无趣……

  *  

  晚上没码完,清早继续的,还有两天回家会把这几天少的补回来,低头拜求月票了。。。。

  第594章 定风波 同乡
  按照曹颙的本意,是想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的。

  现下是腊月,要是停四十九天,要赶上正月里出殡。到时候,各种应酬不对,也怕殡仪上有所疏忽。

  上面还有康熙看着,就算是招投标的事儿由十六阿哥接了,曹颙也不好做甩手掌柜。

  另外,络绎不绝的吊客,往广化寺而来。

  除了曹家有往来的亲朋故旧,那些打着内务府招投标主意的豪商巨贾,也都陆续地摸上门来。

  曹颙已是身心具疲,实是熬不下去了。

  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是庄先生的“三七”,大出殡。

  庄先生父母之墓,就在房山,这次他的墓穴修建在其父母家人身旁。他发妻病逝时,他还用着席姓,妻子遗骸并未入土,而是寄放在城外的寺庙里。

  直到康熙四十八年,庄席进京,才在父母的墓地附近开穴,营葬了妻子。

  这次,庄席与妻子合葬在这个墓穴里。

  墓碑上的落款,是“弟子曹颙”。

  待安葬完庄先生,曹颙如同在大病一场似的,精神萎靡得不行。

  回到家里,来不及更衣,他倒头便睡……

  *
  同一日,圣驾自小汤山行宫回驻畅春园。

  圣驾是腊月十三移驾小汤山行宫的,因明天是小年了,所以转回来。

  皇太后宫,李氏与初瑜婆媳品级装扮,前来谢恩。

  之前的赏赐,在长生满月后,李氏已经来过一遭,这次是为年节所赐进宫谢恩的。

  太后这边赐下的年货中,除了皮毛绸缎这些穿的,就是银鱼、鹿肉、鲟鳇鱼、科尔沁进贡的奶食。

  太后赐东西给曹寅之妻,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除了有些有心人外,其他人早已不讲这个当成新闻待的。

  李氏这边,却是半点礼数不敢少,每次赏赐过后,少不得进宫谢恩。

  她已经跟着乌恩,学了几句蒙古话。不过,到底是上了年岁,只会最简单的,难些的就忘的快。

  偏生太后还愿意拉着李氏闲话家常,李氏这边却听不懂,两人要比划半天,才能粗解其意。

  后来,实是没法子,李氏就带着乌恩入宫,由乌恩担当翻译。

  太后瞧出乌恩长相有异,听说是蒙古来的女奴,早年被曹颙所救,;脸上就添加了慈爱。

  如今,却是谁都晓得,李氏是太后宫的红人了。

  加上御前当用的宫女,如今奉了太后遗旨,在曹府侍候李氏,真真是震慑了一批人。

  尤其是九阿哥这样,同曹家有利益冲突,骨子里讲曹颙当成是敌人一般。

  那个招投标的事情一搞出来,感觉火冒三丈的,就是九阿哥。

  这内务府把钱的衙门,早年为了八阿哥的大业,补得都是九阿哥这边的银钱。没想到,这次曹颙却占着名分,将这团稀泥直接搁水里。

  眼看就要黑白泾渭分明,而且失去既得利益者的地位,

  九阿哥在十六阿哥那边试探了一回,却是被打了个太极,没有探到实底,心里如何能甘?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这个招投标真的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就没有其他法子,任由曹颙为所欲为?还是相信十六所说的,最大的利益获得者仍是自己。

  *
  贝子府,书房。

  九阿哥翘着二郎腿,神色深沉得多:“顾纳,你去曹家了,曹寅与曹颙他们父子,待你如何?”

  地上,躬身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容颜清瘦的年轻人,正是任了两次外任的顾纳。

  顾纳任了两次外任后,原是继续谋求外任的,九阿哥对曹家找不到插入的法子,去年借着曹颂亲事的几个间,也没起到作用。

  因此,他就想到了顾纳,在吏部那边打点,要给顾纳补个京官。

  顾纳的脸上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屏气凝神,有些官派儿了。

  听了九阿哥的问话,顾纳躬身回道:“回九爷的话,曹寅那边待小的甚厚,问及小的前程,还想要进援手之力。曹颙那边……那边则忙着其西席的丧事,暂时顾不得其他的。”

  这丧事沸沸扬扬的大半个月,九阿哥不禁有些烦了。听了这个,他立时摆摆手,道:“什么尊师重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这个曹颙,两面三刀的家伙,不过是借个幌子,避开这段日子的不满与叫嚣罢了。”

  顾纳却不晓得该如何接话,他前两天去拜访了曹府,当时只看到曹寅,曹颙还在广化寺守灵,他又巴巴地去了广化寺。

  虽然与庄先生没往来,但是瞧着曹颙无法掩饰的感伤,顾纳还是很真挚地到佛前点了三炷香。

  现下,听着九阿哥说曹颙在使障眼法,顾纳不由心里喟叹不已。

  像九阿哥这种人,怕是一辈子只关注金银,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感伤了。

  九阿哥见顾纳沉默不语,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你前两任知县的考评都是卓异,升正六品不算难事。要不然,就给你安排个内务府的主事当当,有些东西也正好便宜。”

  这个结果,并不使人觉得意外。

  早在九阿哥关注内务府开始后,顾纳就有所察觉,自己怕是要被安排过去。原还存着一丝侥幸,毕竟内务府的缺,多是由包衣补,寻常人的缺有限。

  九阿哥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顾纳的神色。

  顾纳将其他的情绪掩去,只留下欣喜,立时躬身道:“谢九爷提拔,小的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