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020页

  钱陈群听了,沉吟着,倒是没有急着否定曹颙。

  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这几个学生资质天差地别。就是恒生,看着虎头虎脑的,却是石头脑袋一般。

  不管是《百家姓》,还是《三字经》,恒生只能背两句,第三句却是无论如何也背不出的。

  钱陈群原还当他贪玩、不用心,用戒尺打了两次手心儿,却是丝毫不顶用。

  曹颙见钱陈群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我不曾为人师,说的也多是纸上谈兵。夫子这边,何不试上两日?若是能有所获,岂不是善哉?”

  钱陈群犹豫了一下,看了曹颙一眼,道:“听闻大人在内宅为孩子们修建了嬉戏之所,莫不是就是为了使得他们能得以消乏,少些课业之苦?”

  曹颙笑着点点头,道:“学问重要,身体也重要,若是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却是与国与家无益。为人父母,只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长大。”

  虽说钱陈群没有见过天慧,但是进曹府旬月,自是晓得曹颙膝下有一眼盲之女。因此,听闻他这般说辞,钱陈群倒是有些动容,慢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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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府,东跨院,上房。

  看着床上躺着面容带着几分清减的静惠,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初瑜带了几分关切,上前问道。

  “是嫂子来了……”静惠见到初瑜,忙要从床上起来。

  “也不是外人,折腾什么,弟妹快好好躺着。”初瑜近前两步,按住静惠的胳膊,不让她起身。

  静惠向来亲近初瑜,便没有再较劲,靠着床边坐了。

  春儿已经端茶上来,静惠低声嗔怪道:“大奶奶到了,你也不晓得通禀,纵得你越发懒了。”

  春儿只是笑,也不辩解。初瑜见了,拉了静惠的手,道:“不带冤枉人的,是我怕你折腾,不让春儿通传的。”说到这里,打量了静惠,道:“前儿见你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静惠闻言,身子一僵,没有直接说话。

  春儿知趣,已经同喜彩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初瑜与静惠妯娌二人,静惠才咬了嘴唇,已经是红了眼圈。

  初瑜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可是因打发那几个丫头的事儿,二太太恼了?”

  静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初瑜不禁皱眉,道:“莫非还有其他的,又跟你念叨鼓楼铺子的事儿了?”

  静惠低着头,伸出了空着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大嫂,二太太昨儿发下话来,要将她身边的紫兰给二爷做妾,人已经打发过来了。”

  初瑜听了,却是替静惠发堵,问道:“这三弟的丧期还没过,二太太怎么就想起这出来?”

  静惠脸上添了几分无奈,道:“因打发了冬柳她们几个,二太太说我嫉妒,容不下人。还说我进门三年无孕,应主动帮丈夫纳妾才是;又说我不贤惠,拦着自己的丫鬟,不让她们侍奉二爷。”

  静惠是前年腊月嫁进曹家的,实打实的才一年零两个月。

  初瑜使劲握了握静惠的手,却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了。曹颂已经二十二,尚没有一儿半女,兆佳氏作为老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她平素都顾及三分,怎么昨儿这般肆无忌惮,可见是真恼了。却是也不应该,那几个原是你的陪嫁丫鬟,怎么发落自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二太太是糊涂了,弟妹别往心里去。我怀上天佑,也是在进门第三年头里。”初瑜规劝道:“紫兰这边,你也别太上火,左右还没开脸,就是个丫头,纳不纳还要看二弟的意思。二弟向来疼你,要是他不愿意,二太太还能强按着洞房不成?”

  静惠抚了抚胸口,看了眼门口,慢慢地低下头,一行清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弟妹……”初瑜见静惠露出这般痛苦之色,心生怜惜,忙拿了帕子出来,给她拭泪:“何至于委屈如此……”

  “嫂子,二爷……二爷他纳了春儿了……”说到最后,静惠已经捂了脸,低声饮泣。

  初瑜闻言,却是一惊。

  春儿是自幼服侍静惠的,同静惠两个名为主仆,实际上静惠是当她姊妹待的,怨不得静惠伤心至此。

  “倒是没看出来,还当她忠心……”初瑜的脸上添了几分怒意,道:“这样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趁早打发了了事!弟妹这几年再难也没有哭过,哪里犯得着为这忘恩负义背主的东西掉眼泪?”

  静惠摇摇头,道:“嫂子,怨不得春儿。我心里明白,怨不得她,却也是难受得紧……”

  “是个人,就要难受。枉费你平素高待她,却是这样‘忠心’的丫头?二弟也是混账,当初是怎么折腾,才娶的你,这才几年。”初瑜想着静惠无父无母,虽在富查家挂个号,但是哪里是能诉苦的地方,心里就有些怪曹颂。

  许是说出来心里舒坦不少,静惠低头擦了擦眼泪,道:“我也是意外罢了,我心里原想着要是再过两年肚子没动静,就让二爷将春儿收房,没想到他们却是等不及,还将我瞒得死死的。”

  “二弟作出这糊涂事儿,怕是他自己个儿也没脸跟你说。”初瑜说着,心里却有些后悔。

  早就晓得曹颂心善是心善,但是孩子性子,最是喜新厌旧的。当初真不该掺和他的亲事,往后却是要静惠受苦楚。

  看到初瑜脸上难掩怒色,静惠反而有些不安,低声道:“还是我贪心了,向来羡慕大哥与嫂子的恩爱,也隐隐地盼着二爷同我也能那般,却是痴心妄想……”

  初瑜却是不晓得该说什么了,拉了静惠的手,道:“不管如何,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二弟就是孩子性子,你也别将功夫都费在家务上,那边也上些心。你是聪明人,不劳嫂子多说,夫妻夫妻,两人才为夫妻。其他的人,只要你收拢了二弟的心,想留就留,想打发就打发便是了。”

  静惠点了点头,轻声道:“原不敢同嫂子说,怕嫂子要跟我们太太一样,说我不贤惠了。”

  初瑜点了点她的头,道:“傻丫头,在外头说起咱们曹家的妒妇,却是轮不到弟妹,我要排在第一位……”

  静惠笑笑,看着开朗不少。

  初瑜想起一事,道:“明儿是简王府福晋的生辰,想必你这边也送来了帖子。弟妹身子如何?是想再歇几日,还是明儿出去散散心?”

  静惠想到这次打发的下人中,也有她的堂姨母简亲王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人,摇了摇头,道:“嫂子去吧,我过些日子再去请安。”

  初瑜点点头,道:“那就好生养几日,这年前年后的,你也是一番好忙,权当让自己歇歇了!”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

  初瑜见静惠露出乏色来,就起身道:“刚才在二太太那边就打了个照面,还得再过去应个卯,也顺便看看四姐与五儿两个……”

  静惠要起身相送,见初瑜拦着,便高声唤春儿。

  春儿应声过来,静惠道:“代我送送大奶奶。”

  初瑜扫了春儿一眼,见她除了脸庞圆润些,同过去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心里却有些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