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048页

  十六阿哥往座位上一坐,脸上已经显出憧憬之色,道:“怨不得郭氏将她藏的严实,秘而不宣。这样一朵小花,我见犹怜,虽生长在民间,但不见半点粗鄙,实是难得。”说到这里,摇摇头,道:“爷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解风情。”

  曹颙见他对小英甚有兴趣的样子,劝道:“十六爷晓得宫里的规矩,不是哪个女子都能受的!这小姑娘命运已够坎坷,荣华富贵虽好,也要有命享。”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说这个做什么,爷还能强抢民女不成?左右她不是你的妻妾丫头,还不能让爷献献殷勤?”

  十六阿哥说到做到,当即打发人预备车轿,张罗着带小英去停放郭氏的寺里祭拜。

  齐敏这边被十六阿哥吓唬一遭,已经是魂不守舍、杯弓蛇影,听说十六阿哥出行,亲自带了几百兵丁随行护卫。

  寺庙那边,已经清场。

  难得折腾一趟,初瑜之前也提过想要给郭氏上一柱香,所以曹颙便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妻子随十六阿哥一道出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引得不少人驻足。

  待听说连王府园子里的贵人都要给郭氏吊唁,有的人撇撇嘴,认为是失了体统;有的人却是当郭氏是花神转世,寒食节又升天归位了。

  在人群中,有几个人看着远处的队伍,面上露出凶狠之色。

  这几日,始终关注王府园子那头,却是难得见人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队伍这般庞大,有官兵开道,根本就无法近身。

  加上男男女女,不是乘车,就是坐轿,也不晓得曹颙到底在哪辆里。就算是手痒痒,他们也不敢出手。

  “二爷,贴了榜单,有人盘查了,怎么办?要不要出城去避两日?”远处一个酒馆,临窗处,一个男人低声问道。

  “不用,他们就算再查,也查不到国公府,怕什么?稍安勿躁,等过两日同老大汇合再说。”旁边有个带着宽沿帽子的汉子回道。

  两人身上都穿着青色短褂,看着像是仆从服色。

  这热河人口不多,权贵家的园子可是不少,街上常见各府护院家丁。因此,这两人临窗吃酒,也没有人注意。

  只有小二,见了那戴着那宽沿帽子汉子眼下贴着的狗皮膏药,心里有些好笑。常见人将狗皮膏药贴在太阳穴上的,还真没有几个贴在颧骨上的?
  那汉子见小二看他,望了小二一眼,眼里难掩凶气。
  

  小二被吓得一激灵,忙低下头,就听那汉子道:“结账!”

  小二战战兢兢地凑过去,点头哈腰道:“三道菜,两壶酒,一盘馒首,拢共一百二十七文。”

  那汉子从怀里摸出一把钱来,结了帐,起身走了。同桌的汉子,也起身跟上,嘴里还嘀咕着:“想吃煎饼了,这馒首白是白,咬着不筋道……”

  小二捧着酒钱,心里松了口气。

  想着方才那汉子的狠毒,小二不禁吐了口吐沫,道:“就是个奴才,还拿起架,算是什么物儿?”

  等将酒钱送到柜台上,小二拿着块抹布,将刚才的那桌收了。

  刚好有桌客人,听口音是外地人,说起孝妇郭氏来。不晓得哪里有争议了,几个人争论不休。少不得,又唤了小二过去,问询详情。

  小二这边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皆是叹息不已。

  吃菜的撂下筷子,喝酒的撂下酒盅,大家都想要到寺里拜祭去。

  这时,就见有队兵丁过来,凶神恶煞地进来。为首的小校看了那桌客人一眼,道:“外地人?什么时候到热河的,有路引没有?”

  那几个人忙起身,从各自包裹里拿了路引出来。

  那带头的小校翻来覆去看了,确认无伪才摔到桌子上,又开始打量众人两眼,对身后兵丁道:“搜,都给爷仔细些!”

  众人见了,不晓得缘故,慌乱不已。不过,也不敢上前拦着,只好干着急。

  掌柜的已经过来,塞了块碎银给那小校手中,低声道:“官爷,是前几日通缉那个事么?那通缉图像街头也贴了,同这几位客官不像。”

  “多嘴!”小校喝了一声,道:“你晓得什么?爷告诉你,最近不太平,只要有外地口音的投宿吃饭,都要仔细留意。要是容留了凶徒,就是一个窝藏之罪,到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功夫,兵丁已经将那几人的包裹与身上都翻了一遍。

  毕竟是出门在外,有两个人身上带了匕首防身。

  小校将匕首在手心里掂了掂,脸上露出几分狰狞,挥了挥手,道:“带走!”

  那两人吓得大惊失色,旁边有同行之人,忙近前给小校塞银子,嘴里求情道:“官爷,我等确实良民啊,匕首只是防身,并不晓得犯了忌讳,还望官爷饶了小的们一遭。”

  那小校像是没看到银子,道:“冤不冤的,衙门里出来再说,啰嗦什么,还不带走!小的们,总管大人说了,这些日子谁敢怠慢,板子是轻的,革了缺你们谁也别跟爷叫娘。想要升官发财,眼睛都他妈给爷放亮点……”

  第640章 定风波 严打(中)

  京城,曹家东府,后院排房。

  看着炕上病得小脸苍白的紫兰,绿菊不由垂泪,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好姐姐,到底要想开些。”

  紫兰看着绿菊,露出几分无奈,含泪道:“我是什么牌位上的,想开不想开又能如何?不过是个物什。我比不得你,你还有姥姥、舅舅能倚仗。我是管家从人伢子手中买来的,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个姓什么。就算我咽了气,这世上也不过多了个孤魂野鬼罢了……”

  “姐姐!”绿菊见她语出不吉,忙用帕子捂了她的嘴:“姐姐切莫胡思乱想,还是好生养病要紧。养好了病,咱们还在一块当差。”

  紫兰哆嗦着嘴唇,摇了摇头,道:“妹妹不要哄我,太太的脾气,我也晓得。我叫二爷撵出来,丢了太太的脸,太太才不会再容我。”

  绿菊听了,一时无语,过了半晌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道:“还是好生养病吧。我这里有些银钱,姐姐先用着。其他的,等姐姐病好了再说。”

  紫兰看了看荷包,并不出手去接,而是抓了绿菊的胳膊,道:“好妹妹,千万要记得,奴婢就是奴婢,千万别拿自己个儿当人。”

  绿菊听她说得古怪,不由愕然。

  紫兰苦笑道:“太太的脾气,可是能消停的。二奶奶这里,二爷撵了我,就没有别人了么?下一次,怕就是要寻个由子,打发妹妹去了。”

  绿菊听了,脸色发白,摇了摇头,道:“我不去。”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窗外有人道:“咦?二奶奶?”

  是上房小丫鬟荸荠的声音,紫兰挣扎着坐起来,绿菊也从座位上起身。

  就见门口帘子掀开,静惠带着春儿走了进来,荸荠跟在后头。

  见了绿菊,荸荠小声说道:“姐姐,太太要吃烟呢。”

  绿菊虽不放心这边,可也没有法子,只好同静惠见过,就带着荸荠回上房了。

  看着静惠主仆,紫兰有些手足无措,忙低着头,道:“奶奶能来看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屋子脏,仔细药味儿熏到奶奶,就是奴婢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