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391页

  “东北苦寒,能种稻米?”十七阿哥有些疑惑。

  曹颙笑道:“十七爷不知,热河外,前几年就已经有稻田了,只是面积不广罢了。”

  十七阿哥看了曹颙半晌,道:“现下,我总算明白皇阿玛调孚若去户部的用意。要是孚若为户部掌印,指定不比那几位京堂差。”

  “十七爷缪赞,我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虽不在其位,但是有皇上的恩典在前,还享着朝廷的几重俸禄,总不好愚钝度日。”曹颙说道。

  实际上,不过是曹颙为自己寻条后路。

  想个小法子,一时之间敛些银钱,始终是小道。成功了,也不过是给皇帝添些零花钱,算不得上台面的大功劳;失败了,在皇帝眼中就成了无用之人,家族兴衰荣辱都失了倚仗。

  而身在他这个位置,处于权势之中,为了支撑门户,也没有退路。

  他只能另辟蹊径,为自己多添几个筹码。至于利国利民,百姓疾苦,他心中也想到,但是总觉得太遥远。要说他全然无私,只是为了百姓安康,他还真没有那么厚的面皮。

  听了曹颙的话,十七阿哥露出几分羞愧,道:“孚若看似散漫,这些年来,却是为国为民。说起来,我才是废物点心。妄为臣妄为子,但求自保,全无为君父分忧之心。”

  十七阿哥才开朗半月,曹颙可不愿他再陷入纠结,正色道:“十七爷稍安勿躁,十七爷尚年轻,现下多看多听,少说少做;往后多说多做,总有能者多劳之日。”

  见曹颙这般认真,十七阿哥眼中的迷茫慢慢散去,喃喃道:“再忍几年么?也罢,这些年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
  东直门内,李宅。

  还有几日,就是李鼐嫁女之期,请帖早已发出去,今儿就已经搭起了喜棚。

  李鼐坐在书房,手中拿着的是父亲的回信。见父亲信中提及,已经给李氏去信,请曹家使人协助李鼐调查李鼎之事,李鼐不禁皱眉。

  虽说早先他也想过请曹颙帮忙,但是这毕竟是李家家事,如今连姑母都告之,还让曹家下人掺合进来,那岂不是要“家丑外扬”?
  李鼐心中并不赞同父亲的意思,但是向来孝顺惯了,也生不出违背之心。他只是撂下信,觉得有些心烦,看来等料理完女儿的婚事,还得往昌平走一遭。

  他正烦着,就有管家来报,道:“爷,孙家舅爷来了……”

  *
  竟然还在咳,医生让十日后去拍片子,也不知道肺炎消了没有。血泪教训,大家感冒定要第一时间看医生,一拖就肺炎了,俺还将姐姐传染了,俺刚停了输液,就换了姐姐。现下,除了吃饭,都不敢出房间,也不敢与妈妈说话。

  第818章 “谈判”

  李鼐上次见孙珏,还是端午节时。

  那双生子之事,李鼐四月末就同孙珏提过。是在酒桌之上,酒过三巡之后。虽说再无旁人,但是孙珏的反应仍是很激烈。

  换做是谁,白给别人养了几年儿子都不会好过。

  李鼐好话说尽,孙珏仍是不假颜色。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若不是李鼐是他的亲姐夫,那样子就要动拳头。

  因顾及女儿的亲事,怕闹将出来,引得范家那边闲话,所以李鼐只能忍着,寻思等嫁女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没想到,孙珏能主动上门。

  “是玉树来了!”李鼐亲自迎了出去,脸上满是温煦。

  孙珏穿着九成新的官服,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对于姐夫的热络,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随着李鼐到客厅这边。

  曹、李、孙三家,孙家不过是靠曹家帮衬,才有今日,李家却是能同曹家比肩的。

  正经说起来,还是李家高上一头。李鼐祖父早年任过广东巡抚,封疆大吏;曹颙祖父终老江宁织造,始终是天子家奴。

  同曹家的内敛低调不同,李家这边,李煦向来最为注重享受。即便京城旧宅,几年也没有正经主子过来,但是家具摆设都不是凡品。

  就说这客厅,檀木镶玉的屏风,百宝格中的古董珍玩,墙上的名家字画,随便拿出两件都值数百两银钱。

  孙珏入目所及,皆是富贵,只觉得刺眼得紧。

  再看李鼐身上,天青色绉绸长袍,宝蓝色马褂。马褂上的盘扣,用的是小拇指盖大小的蓝宝石。头上带着的帽正上,则是块半寸见方的蓝宝石。

  腰带上挂着的几个活计,都是秀了苏绣的川锦,隐约地露出半截细细地金链子,不知是怀表链,还是其他的。

  这不过是家常打扮,这一身下来,也要几百两银钱。

  孙珏只心中堵得慌,想着自己进京当差后,父亲每年不过给千把两银钱,连家中嚼用都不够,更不要说人情往来。

  去信给父亲,父亲的性子又是执拗,只叫他尽心当差,不要想着学别人钻营。

  孙珏只觉得心里发苦,他刚进京时,也端着清高的架子,以为有着“忠君爱国”之心,就能成就一番事业;结果,成了别人口中的“孙呆子”,上官不喜,同僚不待见,受了几年的排挤。

  等他晓得京官的“规矩”,天大地大人情最大,他才晓得拮据的滋味儿。

  不说别的,身为司官,“三节两寿”孝敬上司的,没有千把两银子的礼也拿不出手。更不要说,姻亲故旧、同僚老乡,各种关系应酬的抛费。

  同为织造,李家养个戏班子都花费几万两银子,自己身为孙家长子,携家带口进京,不过是小三进的宅子,二十来个下人。

  曹家有个郡王格格,算是皇亲了,比不得,李家还比不得么?

  孙珏越想越恼,再想着自己素来宠爱的一对姐妹花,只觉得自己成了个大笑话,简直是孙家的耻辱。

  他却是不想想,实际上他的帽子算不上绿色儿的,毕竟那对姐妹花是先跟的李鼎,后跟的他。到了孙家后,孙珏治家严禁,曹颖又为夫命是从,极为贤惠,那姊妹花养在内宅,也没机会见旁的男人。

  李鼐坐在孙珏对面,见孙珏神色变幻,脸色儿越来越黑,心里也是没底,怕小舅子是上门闹事的。

  “玉树来的正好,你是含玉的亲舅舅,还想着请你做送亲老爷。范家是相府,不是寻常人家,我还怕人手不足,丢了颜面。”李鼐挤出几分笑,说道。

  对于范家,孙珏早是久仰大名。除了开国辅臣范文程不说,就是范文程的几个儿子都是做到封疆大吏,督抚一方。

  到了范时崇这代,兄弟子侄在朝为官者也甚众,更不要如今他在兵部当差,这范时崇刚调到尚书任上,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

  “送亲老爷?”孙珏颇为意外,不管心里如何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补服,客气地说道:“我职小官微,也不能给外甥女长体面,还是算了吧。”

  “玉树这是什么话?你是玉儿的亲娘舅,你不做送亲老爷,谁做送亲老爷?说起来,玉树也算春风得意,进京不过数载,就连升两级。如今又是在兵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就是为兄我,还盼着玉树以后能拉扯一把。”李鼐甚是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