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518页

  这话李家兄弟方才已经对李氏讲了一遍,不外是老人家外感风邪什么的。

  曹颙想了想,对李诚道:“回去见到舅老爷,代我问好。同舅老爷说,若是舅老爷丁忧,扶灵北上,早点打发人送信到京城,我这头也好使人早预备着。”

  李诚听了,心下一动。这句话听着像是寻常应付,又像是另有所指。难道这位表叔得了什么消息,想要提点李家一二?
  他抬起头来,刚好同曹颙对了个正着。

  曹颙说完这句,就已经后悔。

  李家在苏州,毕竟搁得远,就算有亲戚名分,四阿哥也不至于将怒火烧到曹家;若是真到了京中,或许会避免李家抄家破族的危险,但是说不定也能将曹家带到河沟去。

  自己有些太理想主义,毕竟李家犯的事儿,亏空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做过八阿哥与十四阿哥的钱袋子,是政治立场问题,四阿哥的大忌,还是先保自家吧。

  曹颙心里想着,已经转过视线,对李氏道:“母亲也要节哀才好。老人家年过九十,生前也没有遭罪,这是喜丧……”

  李家兄弟明日出京,今日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料理,所以没有多留,随后就告辞离去。

  见母亲心事重重,还专门给李诚带了两株人参,曹颙还以为她担心李诚的身体,劝道:“母亲不必太过忧心,李诚的病早已痊愈,只是看着还单薄罢了。”

  李氏犹豫了一下,道:“颙儿,大老太太没了,咱们家是不是也要使几个人跟着诚哥儿他们去苏州吊丧?”

  曹颙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就使吴盛与赵安两个,跟着两位表侄去苏州吊丧……也好给外祖母请安,若是能接外祖母到家里,也省得母亲挂怀……”

  这后一句话,却是曹颙看了李氏的脸色后说的。

  不管外头人如何猜测,在李氏心中,高太君都是她生身之母,骨肉天伦,自是无法割舍。

  果不其然,听了儿子的话,李氏眼睛一亮,忙道:“他们两个瞧着也稳当,只是到时候要见内眷,还是要使两个动规矩的婆子才是。”

  曹颙应下,这会儿功夫,初瑜也过来了。

  李氏便同媳妇商量,选了两个精干婆子出来……
  

  *
  苏州,织造府,内宅。

  因为前院是官衙,不能摆设灵堂,文氏老太君的灵堂就设在老太君的院子里。

  王氏、孙氏带着李鼐的几个庶女,在灵堂后哭灵。灵堂前,是李家祖孙三代男丁。

  隔壁,就是高太君的院子。

  高太君与文太君是平辈,只需服小功的服,不必去灵前守着。

  她怀里搂着香玉,气色却不算好。

  自从李鼎的双生子回到李府,香玉的处境就变得尴尬。

  早先李煦念及次子只有这一点血脉,即便是女孙,也算疼爱有加,王氏那边也是如此。

  双生子进府,香玉的分量就轻了。

  加上她同李煦的老生子同母,早年看着还不明显,这几年这姑“侄”二人,容貌越来越像,惹得李煦都跟着皱眉,吩咐人不要将香玉带到人前。

  王氏想到这孙女的身世,也跟吃了苍蝇似的,不再待见。

  香玉已经七岁,会看大人脸色的岁数,自然能察觉出祖父母厌恶自己,可怜丁点儿大的孩子,幸好有高太君的庇护,要不然连丫鬟婆子都要欺到头上。

  文太君没后,李煦也使人传话,不许香玉到灵前去。

  今日是烧“二七”的日子,隔壁从早晨开始,就各种法事的动静。香玉这个重孙女,却连守灵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高太君一手带大的,旁人不心疼,高太君会心疼。

  她可怜香玉,心中将李煦骂了千百遍,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香玉无人可依的凄苦处境。

  “造孽啊,造孽!”想到使得香玉落入这尴尬处境的,不是旁人,就是她的亲祖父,高太君愤愤不已,自言自语道。

  香玉到底年幼,已经是高太君怀中沉沉睡去,露着一张稚真小脸,小手紧紧地抓住高太君的前襟。

  高太君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从旁边拽过一个枕头,轻轻地将香玉放到炕上。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有人隔着帘子道:“二老太太,孙媳有急事儿求见……”

  是李鼐之妻孙氏来了,高太君见她高声,怕扰到香玉,有些不快,道:“什么急事儿不去寻你太太,反到来我这孤老婆子屋里说嘴?”

  孙氏听她说话,挑了帘子进来,满脸急色,道:“二老太太,三爷夭了,老爷看着不大好,太太使孙媳妇过来,请二老太太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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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8章 门人(求保底月票)

  孙氏口中这位“三爷”,就是李煦的老来子,乳名“百岁”。实际上就是妙云所出,但是晓得这个私密的,只有李家几位主子,在下人眼中,这“三爷”是老爷的外室所出。

  他自打落第,身子骨就不像寻常孩子那么结实,一直都是用人参、鹿茸这些补品养着。入冬以来,他一直在吃药养着。

  虽说是庶出,但是因李煦溺爱,也无人敢怠慢这位“三爷”,一应供给,比李家第三代的几位少爷还好。

  高太君眼中,这“百岁”是违背伦常所生之子,自是不会待见,但是听到孙氏说他夭折,也不禁皱眉。

  “好好的,怎么就夭了?”高太君道:“我一个闲老婆子,能顶什么?老爷不舒坦,赶紧使人请大夫瞧啊?”

  孙氏眼泪已经出来,上前扶着高太君的胳膊道:“二老太太,您还是快去瞧瞧吧。方才老爷没晕厥前,拿着剑要砍杀太太同大爷……直说是他们害死了三爷……我们爷躲闪不急,胳膊上已经挨了一下……”

  高太君听了,有些坐不住,赶紧下炕,随着孙氏出来。

  李鼐性子宽厚,待家中长辈一向最是孝顺。文太君生前,最疼这个长孙。

  就算不为旁人,为了故去的文太君,高太君也不能束手旁观。

  路上,她还问孙氏缘故:“你们老爷还没糊涂,怎么会平白砍人?”

  孙氏哽咽着说道:“孙媳也不晓得,只是老爷问了三爷的奶子,还看了三爷之前用的药渣,说是太太刻薄家用,又骂我们爷用心不良……”

  这话东一句,西一句,高太君听了直犯迷糊。但是她晓得王氏虽吝啬些,但是不会去谋害庶子;李鼐也不是容不下小兄弟的人,要不然就不会巴巴地寻了两个侄子回来。

  “混账东西,莫不是真老糊涂了……”高太君想不出缘故,只能在心里骂李煦。

  高太君虽不是大夫,却是李煦的长辈。

  在李煦悠悠转醒,还想发作妻儿时,被高太君拦了个正着。

  “外边人还没砍杀过来,这是要拿自家人开刀了?你眼里只有儿子,就忘了老娘了?你不仅为人父,还为人子。今儿是老太太的‘二七’,你这当儿子的,就这样尽孝!?”高太君横眉竖目,高声喝道。

  李煦到底上了年纪,为了母丧又操劳半月,现下站着都打晃。被高太君骂了这一番,竟是辩无可辩,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王氏同李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