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521页

  淳郡王府,不止弘曙他们三个皇孙阿哥。

  曹颙想到此处,如何能再袖手旁观。小年次日,他去给七阿哥请安,翁婿两人在王府书房中,有一番恳谈。

  “岳父,弘曙不能再留西北军中了……不管皇上这次有没有封郡王长子,弘曙再留在西宁,往后的处境多半要变得尴尬……”没有外人在场,曹颙也少了几分顾及,开门见山道。

  七阿哥这些日子,日子也难熬,心中七上八下的,偏上又无人可商议。

  听女婿提及此事,他长叹了口气,道:“简王府的阿哥回来后,我上过折子,被皇阿玛给驳回了。我也写信给过弘曙,他不愿回京。如今西北大军雌伏两三年,才开始略地攻城,那傻小子还等着建功!”

  “能不能想法子召他回京?岳父……弘曙同那位太近了……就算心中坦荡,也要惹了嫌疑……”曹颙斟酌着,说道。

  七阿哥闻言,抬起头来,道:“我若再上折子,引得皇阿玛不快,怕也耽搁弘曙的前程……”

  弘曙是他最为倚重的长子,他如何能不担心,只是顾忌太多,投鼠忌器。

  “皇上最是‘宽仁’,就算心里不快,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惩戒皇孙阿哥。就算弘曙这两年难熬,也好过因同那位关系太近断送了前程……”曹颙见七阿哥犹豫,越发恳切地说道。

  见女婿这般不看好十四阿哥,七阿哥没有多问。

  十四阿哥领兵出征,本就是祸福相依之事,赌得就是他的运气。

  听着女婿的意思,是不相信天命归于十四阿哥。七阿哥心中,颇为惆怅。

  他自己因出身的缘故,早早地退出权势之争,做个冷冷清清的闲散王爷。自打弘曙被点名出征,他的心里也存过侥幸,盼着弘曙能建功立业。

  如今,他是彻底冷静了。

  他赌不起,他无法用儿子的前程去赌虚名与权势。

  他点了点头,神情坚定起来,道:“我知道了,年后定想个法子,召弘曙回京……”

  曹颙闻言,松了口气。

  只盼着弘曙能早日回来,同十四阿哥摆脱干系。至于姐夫讷尔苏那边,曹颙实是没法子。

  帝王的信任是有限的,即便十四阿哥是康熙宠爱的皇子,康熙也不会将西北十几万大军都交到他一人手中。讷尔苏的存在,举足轻重。

  虽说是纳妾,但是因为这“妾”的身份特殊,李卫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发了请帖,请客吃酒。

  京城同他有交情的人家,都收到李卫的请帖,曹颙也不例外。

  曹颙接了帖子,颇为奇怪,李卫何时变得这么招摇?这纳妾不是娶妻,大过年的,各家都忙着过节,还巴巴的摆酒,这有些逾礼。

  尽管心中诧异,曹颙还是使人预备了厚礼,过去吃酒。

  等听说这新娘子是雍亲王府的侍女,曹颙才算明白,李卫这般不是“招摇”,而是“昭告”。想必,他入旗籍的日子,也不远了……

  李卫喝得醉醺醺的,大声吆喝着招待宾客,穿着大红吉服,看似一身喜气。

  “霹雳扒拉”的鞭炮声,响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落下满地的纸屑,迎风起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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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0章 祭

  康熙六十年的第一天,曹颙在银装素裹中踏出家门。

  除夕夜,曹颙同往年一样,祭祖完毕,在兰院用了团圆饭,而后陪着孩子们守岁,过了子夜才同妻子回梧桐苑休息。

  因喝了酒,带了醉意,曹颙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可惜天不亮,初瑜就起身唤他。

  今日,皇帝升殿,曹颙需要进宫觐见。

  伯爵等级的蟒袍、吉服、瑞罩,早就是预备好的。今日大年初一,曹颙选了吉服穿了。

  这腰带就分两种,一种是石青色,镂金衔玉镶嵌红宝石;一种是金黄色,是镂金圆版镶嵌绿松石。

  前者是伯爵品级,后者是和硕额驸品级,曹颙选石青色的系好。

  这身伯爵品级的吉服,曹颙还是头一回穿。

  按照他平素低调的性子,即是起复为侍郎,就该穿二品服饰。只是年前他得了消息次日,六部就封印,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吏部与户部报备。

  今日上殿恭贺新春,他也不好在六部堂官中站队,只好穿了民爵的吉服,往民爵中排位。

  六部衙门开印,要正月十五后。

  内城外城的商铺,初六才开始开门营业。到时候,曹颙的二品官服,还有置办一次。

  这是曹颙丁忧后,首次在朝堂亮相。

  三年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变化最大的就是六部堂官,添了不少新面孔。就是那些任职多年的老面孔,几年功夫不见,看着也老态横生。

  曹颙站在人群中,四下打量,看到户部尚书田从典与孙渣齐时,暗暗留心。

  这两位曹颙早年都见过的,田从典是个容貌清奇的老者,身上的官府晃晃荡荡,眯缝着眼睛,站在队列中,像是在打瞌睡似的;孙渣齐不知是否是武官出身的缘故,身材高大魁梧,看着也比实际岁数年轻许多。

  礼部尚书身后,站着个面生的一品大员。曹颙想起蒋坚整理的消息,这就是年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白潢。

  这白潢也算康熙五十九年末的风云人物,原兵部尚书范时崇以病乞休后,这兵部尚书的缺就变得赤手可热。

  如今,西北大军开始进藏,战事全面展开,进了兵部,不仅油水大,而且还容易捞个现成的功劳。

  没想到,康熙点的,却是在去年秋刚从江西巡抚任上调到京城为侍郎的白潢,使得大家掉了一地的眼球。

  白潢是汉军旗人,笔帖式出身,从佥事做起,一直到巡抚位上,三十来年,一直外放为官。

  去年,白潢花甲之年,主动上折子,奏请补京职。

  康熙体恤老臣,准了白潢的折子,调他为户部右侍郎。听说白潢是去年九月到户部报道的,户部的差事还没熟悉清楚,十月末就升了兵部尚书。
  

  外头已经有不少人揣测,这个白潢说不定就要入阁。

  在外任上,六十岁是老臣;在内阁同六部堂官中,花甲还算年轻的,大有前途。

  因此,巴结白潢的人络绎不绝,正经地将田从典的风头盖了过去。

  曹颙对这白潢也颇为关注,原因无他,只因他“操守清廉”。

  这一条,可是最得四阿哥的心,却是不知道他与四阿哥现下有没有“首尾”。

  除了曹颙,户部还有三位侍郎,张伯行是认识的,其他两位一位叫郭稗、一位叫赫成额,曹颙都不认识。

  满堂之上,穿二品服饰的人就多了,曹颙也无法分辨出谁是谁,就在张伯行前后看了看,却是看不真切,便收回视线……

  *
  太和殿上,繁琐的朝贺礼,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散朝,不少老大人已经浑身哆嗦,由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曹颙看了,嘴角直抽抽。从汉朝开始,就有七十致仕的制度,但是显然这不适用于康熙朝。真不知这些老爷子耳聋眼花的,还怎么当差。

  今日初一,曹颙要往各处拜年,要忙的事情多,从金水桥出来,他就匆匆上马,直接回府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