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553页

  宝雅听了,少不得追问几句,大阿哥多高了、功课如何,在宫里有没有受欺负什么的……

  *
  行宫外,官署。

  虽说曹颙的赈济条陈被驳回,但是这北方诸省的赈济还得进行。

  因此,户部随扈官员这边,也有得忙。四阿哥因“病”休息三日,过后回到户部,见到曹颙,没有提及那条陈之事。

  只是,他真的清减了。

  听十六阿哥说,四阿哥真病了,“外感风邪”。曹颙思量着,可能是跟那晚的醉酒有关。热河早晚天气凉爽,酒后发汗受凉,也够人受的。

  毕竟,四阿哥已经是奔五的人。

  早就有风声中,进入六月皇上会使皇子回京。因为今年随扈皇子阿哥太多,京城只留下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

  五阿哥向来不插手政事,十二阿哥能力有限,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都是老病号,如今虽说病愈,身子骨也不太结实,不能太过操劳。

  曹颙以为,康熙不是派三阿哥回去,就是派四阿哥回去,这两位是掌部皇子,早年常在圣驾出巡后,留守京城的。
  

  没想到,到了六月初七,这回京的人选出来,却是出乎曹颙意料。

  被使回京城当差的,竟然是九阿哥与十阿哥。

  九阿哥点了工部,十阿哥点了兵部,这都哪到哪儿。

  九阿哥、十阿哥两人,与西北的十四阿哥交好,在八阿哥薨天后,这两位已经被归进“十四党”。因此,康熙这番调派,落到有心人眼中,就要揣测一二。

  一时之间,十四阿哥为储的呼声渐高。

  就是随扈而来的德妃、宜妃,也听到外头的动静,再也没有平素的明争暗斗,彼此亲近起来。

  德妃是为了儿子,放下宿怨,故作大度;宜妃是形势不如人,为了儿子们的前程,早做打算。

  要是真说起来,这两人后宫相持几十年,要是说什么一笑泯恩仇才是扯淡。

  德妃尚可,觉得儿子争气,往后自己等着享小儿子福就好;宜妃是人前奉承,私下里咒骂不已。

  后宫排位,她一直在德妃前,也生了两个儿子。为何别人能奔着“太后”去,自己却只能得个“太妃”?
  她每日三炷香,心里念叨的,除了盼着康熙长寿之外,就是祷告不要让十四阿哥登上储位。就算不是她的儿子继承大统,也别是德妃就好,要不然实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德妃不晓得宜妃面上奉承,私下里咬牙切齿,还想着替儿子拉拢郭络罗家,话里话外,已经应承出去,郭络罗家要是有女孩儿参加今年选秀,正福晋不好说,皇孙侧福晋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宜妃听了,心中越发恨得厉害,面上少不得说声“谢谢姐姐提挈”、“劳烦姐姐费心”什么的。

  德妃想要将娘家人指给嫡孙弘明,早已不是秘密。那两位乌雅氏家的姑娘,宜妃也见过。

  她见不得德妃得意,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我那几个侄儿家,倒是真有几个出色儿的侄孙女,不过年龄还小,今年选秀许是赶不上了。不过没什么,弘明赶不上,还有弘映。弘映也十四、五了,今年不选,三年后也差不多。”

  弘映同弘明同母所出,也是十四阿哥的嫡子。

  德妃方才对宜妃说得不过是体面话,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她家门第与郭络罗家低,要是她的侄孙女与宜妃的侄孙女同时指给弘明,那定是宜妃的侄孙女位份高。

  听宜妃提及弘映,她忙附和道:“是啊,弘映今年就算指了,也不过是庶福晋,三年后才大婚呢。”

  宜妃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压低了音量,道:“姐姐,十四福晋虽贤惠,但是谁不晓得十四阿哥眼中看重的是宫外那个?十四爷才多大,要是往后那位添了儿子,保不齐就要母以子贵。姐姐,要不咱们也给那位预备份礼……”

  这说的是十四阿哥的外宅吴氏,德妃不由地阴沉下脸。

  知子莫若母,儿子的脾气,最是任性独断,要是往后真得宠爱吴氏……那弘明这个嫡子的身份,就要变得尴尬……

  第910章 云雾
  不是每个人都盼着出头的,就比如九阿哥。

  前两年他在热河修了园子,很是享受热河的日子。谁让他体格越来越肥硕,实耐不住暑热。

  虽晓得有六月会使皇子阿哥回京,九阿哥也没想到差事会轮到自己与十阿哥头上。

  九阿哥还特意跑到御前,想着能不能卸了差事,但是康熙只叮嘱几句好好当差,就打发他跪安。

  六月的京城,可是最热的时候,火炉一般。

  九阿哥没担心抗旨,但是也不是殷勤的人。在热河“整顿”了数日不说,这从热河到京城三百多里路,他乘着马车,每天清晨出发,日头高升就进驿站休息,整整行了十日。

  要不是十阿哥性子急,实是不耐烦,九阿哥还能在怀柔、密云都驻留几日。这一路拖沓下来,两位阿哥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六月末。

  就是向来不爱操心的十阿哥,都生出几分担忧,道:“九哥,路上耽搁这些久,皇阿玛晓得了,少不得要申斥一番,这可怎么是好?”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十弟现下才想起这个,是不是太晚了?我早就给皇阿玛上了折子,说是路上中了暑气,耽搁了行程。反正皇阿玛是晓得我的,最不耐热。”

  说到这里,他也带了几分得意。

  这“没出息”也是好事,换做其他人,谁敢耽搁皇上的差事;只有他,向来不在政事上用心,皇父也没真指望他,不过让他挂个名。

  他若是真“兢兢业业”,怕是不踏实的,就是皇父了。

  这一耽搁,就同贝子府赴热河寻人的管事岔开道。

  等到九阿哥回京,就有件棘手的事儿等着他。

  “十四阿哥的外宅意外‘走水’了?”九阿哥听了这个消息,脸色阴沉下来。

  又不是天干物燥的时候,好好地怎么就“走水”?
  九阿哥是皇子,别的不敢说什么,见识还是有几分的。

  这但凡同权贵沾了边的,“意外”多半不是“意外”。

  就如同七阿哥的“坠马”,看似“意外”,实际上恶奴丧心病狂,谋害主子。

  “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动的手?”九阿哥问道。

  管家躬身回道:“爷,这是前儿才发生的事儿,只知道没留活口,其他的奴才还在使人追查。”

  “手够辣啊!”九阿哥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完颜家那些小崽子伸的爪子?”

  虽说那是十四阿哥的外宅,并不是九阿哥的,但是毕竟十四阿哥临行前,托付给他,这几年也由他看顾。

  管家想了想,回道:“爷,不像是十四福晋的意思。吴氏是十四爷的心尖子,十四福晋早年也想动手,不是得了十四爷的警告么?”

  九阿哥点点头,想着向来人前“贤惠”的完颜氏,道:“没错,不该是她。到底是哪个,敢在内城行凶,猖狂至此?”

  他只是为对方的嚣张恼怒,至于因“走水”被烧死的众人,也没放在九阿哥心上:“支二十两银子,给秋红家做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