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642页

  曹颙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算着时间。要是真的清查仓粮,没有十天半月的完不成。

  南苑行围就在数日后,两下里的时间有些冲突。

  如今已经进十月,康熙的寿命,是十月,十一月,还是十二月终止?
  四阿哥性子刚愎自用,他同几个人说仓粮之事,并不是寻求大家的意见,虽然他拿出个关于仓粮混乱的折子,叫大家联名。

  两位尚书叹了好几口气,还是哆哆嗦嗦地提起笔。他们两个都应了,几位侍郎更是无话说,老实地在折子后署名。

  而后,众人散去。

  曹颙回到自己办公处,愣了半晌。

  不知不觉,四阿哥已经由隐忍内敛变得强势起来。

  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接下来的南苑行围,理藩院尚书的责任是重中之重。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身为九门提督,他有没有能力,掌控南苑的兵力?
  曹颙直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似乎要发生什么,让人心惊肉跳……

  *
  小九拜求月票
  第970章 南苑(二)

  黄寺,清远偏殿。

  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盘腿坐在炕上,长长的寿眉耷拉下来,倒是添了几许慈眉善目。他比较富态,看着不像是年将九旬的样子。

  “三王爷,四王爷……”他年岁大,身份高,见了两位皇子亲王,也不过稽首为礼。

  三阿哥与四阿哥倒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穿着礼服而来,奉命来探望大喇嘛。

  当年若是没有大喇嘛力挽狂澜,带领喀尔喀诸部臣服朝廷,外蒙古也不会如此太平。他在外蒙古的震慑力,既让朝廷满意,又让朝廷忌惮。

  既是奉了皇命,虽没有指明以他为首,但是三阿哥也是当然不让。谁让他是兄长,就是朝会排班,他也站在四阿哥之前。

  “大喇嘛远来辛苦,皇阿玛已经念叨几遭了。”三阿哥用蒙语与大喇嘛寒暄。

  四阿哥的视线,却是落在侍立在一侧的智然身上。

  自从智然造访曹府,四阿哥就得了消息。当时还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何大喇嘛的弟子会同曹颙扯上关系。他还想着,是不是曹颙早年去外蒙古时结下的缘分。

  直到此刻,见了智然,四阿哥才明白,所谓的大弟子灵智上师就是曹颙的方外故交智然。

  智然像是察觉到四阿哥的注视,抬起头来,微微地颔首致意。

  四阿哥想起早年两人在十三阿哥府说禅之事,只觉得一阵恍然。

  三阿哥同大喇嘛寒暄两句,不见四阿哥吱声,回头看着。四阿哥已经从智然身上收回视线,只望向炕桌上供奉的紫檀香炉上。

  三阿哥挑了挑眉,笑着问道:“四弟莫非是瞧见什么佛家宝贝了?”

  四阿哥抬眼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只对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道:“大喇嘛燃的好香。”

  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听了,笑着回道:“这香叫冰珀茯苓香,最是安神醒脑。老僧此次上京,原带了些过来,都贡与宫中。四王爷要是喜欢,过些日子老僧再配一些给四王爷。”

  听了这香的名字,四阿哥更是心下笃定。

  这个香的方子,早在四阿哥的案牍上,就是早年智然所赠。只因制这香需要冰片与琥珀,四阿哥觉得太过奢靡,才束之高阁,只用草木香。

  “既如此,就劳烦大喇嘛了。”四阿哥稽首道。

  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看见四阿哥手腕上的菩提佛珠,嘴里已经换了称呼:“居士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老僧要在京城逗留些时日,怕也有赖居士费心之处。”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三阿哥被晾在一边,恶心得够呛。

  他狠狠地盯着四阿哥的手腕,心里将四阿哥骂了好几遍。这家伙,打着吃斋念佛的日子这许久,装模作样的,让人生厌。

  他不耐烦看那两人,少不得看看殿内第四人智然,只觉得这青年喇嘛容貌倒是清秀看着面善,不像是番僧。

  若不是大喇嘛说这是他弟子,单看面相说是大喇嘛的徒孙或者曾徒孙,也有人信的。

  为何会觉得此人面善,莫非自己也同佛家有缘?

  甭管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有没有神通,指定有长寿方子,要不然也不会年将九旬还这么结实,奔波数千里,进京朝拜。看起来,比七旬老翁来硬朗几分。

  就是他这个大弟子,既是首座弟子,年岁不能轻了,但是看着二十许人。
  

  三阿哥顾不得嫉恨四阿哥,摸着自己的胡子,倒是有几分心动。

  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淡淡地看了三阿哥一眼,见他满脸遮不住的欲望,微微地的皱了皱眉……

  就在三阿哥与四阿哥奉旨到黄寺这一日,圣驾也从畅春园回到宫中。

  次日,太和殿大朝会。

  从太和门到太和殿,乌泱泱都是人。甬道;两侧,都是肃穆威严的将士。太和殿广场两侧,摆放着全副的帝王的仪仗。

  低沉礼乐声起,随同大喇嘛来朝喀尔喀王公贝勒,就是在这隆重庄严的气氛中,觐见了的康熙。

  他们昨日才到京城,还没有见识到京城的繁华,就先领教了宫廷的无上庄严。

  顺着那长长的甬道,迈进这巍峨的太和殿时,他们都带了几分虔诚。

  蒙古人,是崇尚“强者为尊”的民族。

  他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尤其是年轻的一代,没有经历过战争,听着老祖宗的独霸草原的故事长大。对于顺服与满洲人,他们并没有那么心甘情愿。

  这几年,策妄阿拉布坦带着准格尔人在西北同朝廷对峙。他们派出一批一批的说客,想要劝说喀尔喀诸部与准格尔结盟,恢复蒙古人的荣光。

  喀尔喀蒙古,并不像内蒙古那样同朝廷亲近。因地理位置的缘故,这些年虽纳入大清外藩,但是他们的统治更自在些。

  这些自在,就助长了年轻王公们的野心。

  喀尔喀各部人心浮躁,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怕生出变故,才强硬地带了这些年轻的王公南下进京朝见。

  就是告诫这些年轻人,不要“坐井观天”。

  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想要保住喀尔喀蒙古的太平日子,并不觉得顺服朝廷有何不对。不过是个名儿,每年供上九白贡,也废不了几个银钱。

  等觐见完毕,从太和门退下去,跟着理藩院官员回到理藩院安排的别在中,这些被大朝会气派镇住的年轻人才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曹颙穿着二品顶戴,站在队列之中,在朝见的蒙古王公中找到了格埒克延丕勒的身影。

  原以为他去年朝见后,就要三、五年见不着。毕竟外蒙古不像内蒙古那样,王公每年都要觐见,他们多是轮班。

  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再次来到京城。

  今年的恒生,已过一年锻炼,同去年截然不同。

  左住、左成兄弟两个念念不忘生父,恒生对自己的生身父亲定也有几分好奇之心吧?

  等到格埒克延丕勒随着蒙古王公退下,接下来,就是升转的即将赴外任的官员,陆续上前叩首谢恩。

  这一番折腾,直到午时,才散了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