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656页

  曹颙瞥了他一眼,道:“闲操心什么?非磷是个有担当之人,既是决定遵从族长长辈安排娶妻,就会承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担当。”

  曹頫被堂兄说了两句,倒是不以为意,摸了摸鼻子道:“为人夫、为人父也不是那么便宜的,自打天护过来我们院子,我还愁呢。孩子念书如何,日后前程如何,往后娶个什么品行的媳妇……要是他能争气,像天佑、左住他们几个,稳稳当当地过了院试去官学就好了;要不然旗学进不去,官学没资格进,总不能一直在家里读书。”

  曹颙摇摇头,道:“天护还小,慢慢来,等孩子大了看看再说,未必非要走科举这条路。你想要做严父,也要悠着点,别将孩子教成书呆子!”

  晚辈这几个子侄,都在西府读书,如今的西席是翰林院退下来的老翰林,是个学问极其渊博的老先生,姓范。

  曹颙问过几次孩子们的功课,范老先生都详细说过。

  长生聪敏,但是爱杂学,在正经功课上反而只是寻常;天护勤勉是有了,天份却是有限,即便是勤能补拙,怕是成绩也有限;魏耀辉生性爱动,若不板一板性子,不过是识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天阳年初才入学,年纪稚嫩,还看不出什么。

  天护如今虽养在曹頫名下,却是曹硕之子。想当初曹硕在功课上就有些吃力,曹颙怕天护走父亲的老路,压低太大,反而不成事。

  兄弟说着话,出了二门,就见蒋坚低头踱步,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曹颙兄弟两个走到他跟前,他仍没有察觉。

  曹颙止住脚步,曹頫已是忍不住,“咄”了一声,唬了他一跳。

  “蒋先生站在这儿,莫不是盼着能见嫂子一面?”他笑着打趣道。

  四十多岁的童男子,不能说是京城独一份,也是不多见。
  

  蒋坚抬起头来,竟然难得地露出几分腼腆来。

  曹頫见状,笑声更盛。曹颙见他调皮,哭笑不得,招呼二人去前厅说话。

  “非磷放心,兰院都是曹家女眷,没有外亲,不会惊到钟姑娘。”曹颙安慰道。

  这“钟姑娘”就是蒋坚的未婚妻,十月初至京,这次并不是头一遭进府。她刚到京城时,曹颙就叫初瑜出面,接她来过曹府一次。

  不过是看在蒋坚面上,看看这位姑娘嫁妆预备得如何。曹家这边,好酌情帮衬。

  “她是乡下女子,小门小户出来的,我只是担心她不懂规矩,惹了老太太、太太们生厌。”蒋坚讪讪道。

  曹颙摆摆手,道:“非磷外道了,我虽没见过钟姑娘,但是听家母与内子赞不绝口,就晓得指定错不了。非磷好福气。”

  蒋坚脸上只有认命的无奈,并无欣喜。

  这明日就是十一月,康熙宾天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

  曹颙突然想起此事,皱眉道:“非磷婚期定了么?”

  他记得蒋坚提过年底前迎娶的,这离过年也只剩下六十天。

  蒋坚摇摇头,道:“还没定。十一月只有初六与十六是好日子,日子有些紧,赶在腊月里,可选择的吉日就多了些。”

  “还是干早的好,钟姑娘寄住亲戚家,住着也不自在。左右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当,就差迎娶这一项。”曹颙道。

  蒋坚点头道:“初六怕是来不及,那就十六,明儿我便去她舅舅家商定婚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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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0章 “热闹”

  若是十六,曹颙不保准能否成行;若是初六,确实急了些。

  到底是蒋坚的人生大事,曹颙也不好催的太离谱,便道:“月中也好,关于酒席花轿这些琐事,便让吴盛去安排,你只等着做新郎官就好。”

  蒋坚入曹府数年,也不同曹颙外道,躬身抱拳道:“如此,学生就谢过大人了。”

  曹頫在旁,见日子差不多定下,笑着道:“蒋先生既是定了佳期,这洞房之前,有顿酒却不能不吃的。要不然,到时候露了怯,仔细新娘子不依。”

  蒋坚见他笑得诡异,扬了扬眉毛,心思转动之间,已经明白曹頫所指。

  他素来清心寡欲,在男女之事上看得甚淡,因为要娶个少妻有些不好意思;对于其他女子,从没有放在心上,听了曹頫提及这个,他也不臊不恼,笑吟吟地回道:“五爷可是官身,学生就算要吃酒,也不敢当五爷作陪。五爷想要红袖把盏,别拿学生做筏子,学生可背不起这黑锅。”

  “好你个老蒋,这是开了窍是不是?这还没到正经开荤的时候,就先将爷甩到一旁,忒不厚道。” 曹頫见他反过来打趣自己,哼了一声道。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见曹元进来禀告:“老爷,十六爷同十七爷来了。”

  众人听了,皆起身出迎。

  刚迈出厅门没几步,就见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转过影壁过来。

  这彼此见过,而后曹颙将两人迎进客厅。

  曹颙望了眼座钟,还不到未时:“两位爷没等四爷府上开席就出来了?”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你是出来的早,没有瞧着,那边闹得正厉害,就算开席,怕也让人食不下咽。我同十七弟借口要出城去南苑,先避了出来,又不能饿着肚子出城,便来你这里蹭饭。”

  曹頫、蒋坚听了,都觉得好奇。四阿哥向来不拘言笑,被称为“冷面王爷”,哪个大着胆子,敢去他府上闹?
  曹颙上午拜了一次寿,回来时刚好见过隆科多,心里约莫大概就是那位李四儿引起的动静。

  “刚好有昌平庄子送来的新鲜菜蔬,记得十六爷最是爱吃菜心的,十七爷爱吃小萝卜缨的,我这叫人吩咐厨房,叫人加上这两道菜。”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见曹颙岔开话,瞥了他一眼,道:“瞧着孚若的样子,八成是猜到因何热闹了?”

  曹颙苦笑道:“我回来时,刚好遇到佟府的马车,隆大人有心让我拜见家眷,我很是费劲才脱身。”

  十六阿哥听了,皱眉道:“瞧着他平素也是明白的,怎么在这女人身上就犯起糊涂来?幸好你推了,要不然,说不定就要有人迁怒到你头上。”

  曹颙暗自思量,这能往王府拜寿的皇子皇孙,论起来都是隆科多的晚辈。长幼有序一条,就不会有人冒着忤逆尊亲的名声,与隆科多硬碰硬。

  其他宗室诸王中,只有庄亲王与简亲王身份最高,这两个一个爱财,一个好色,未必有闲情逸致去计较隆科多的家事。

  说来说去,若是有争执,也是在内院中。

  四福晋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宽厚,四阿哥又是视隆科多为亲舅,即便四福晋看不上李四儿,也不会去触隆科多的逆鳞,不给这李四儿脸色。

  有她在前,王府其他女眷也没有说话余地;这闹将起来的,当是去贺寿的女客。

  “是哪位福晋忍不住发作?”曹颙问道。

  十六阿哥回道:“不用理会隆科多的面子,又不怕四哥责怪的,除了八嫂,还有哪个?我向来佩服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随性自在。李四儿被骂哭出来,扑到隆科多面前要死要活的,那才叫热闹。隆科多气得险些昏厥过去,又能如何?八嫂虽寡居,却是堂堂贝勒夫人,未必就要看他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