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662页

  恒生听了,已经是觉得麻烦。

  要是带一只海东青回去,是他自己的鸟,即便出点问题,也无所谓;另外一只是弘历的,要是掉毛、拉稀有不对的地方,那还要拖累父母。

  “又不是去狩猎,有一只看看也差不多了。四爷这只,用不用让奴才带回去,给五爷瞧瞧?”恒生抓了抓脑袋,问道。

  对旁人来说,海东青是稀罕之物;对长在王府的皇孙阿哥来说,这东西虽不能人手一只,也是常见的。差不多每家王府,都有专门的鸟房,饲养狩猎用的猛禽,还有赏玩的鸣禽、羽禽。

  因此,弘历摆摆手,道:“若是我记得不差,我们王府还有两只海东青,哪里就稀罕这个……”

  *
  明日就是国舅府宴客日,以曹颙今日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应酬避无可避。因此,他便决定今日下午回京,明日到国舅府走个过场后再回南苑牧场。

  带恒生一起回家,是曹颙临时起意。

  在安排恒生与汗王世子相见前,他有许多话要对恒生说,在外头不方便。

  那位徐学士正如弘历所说,是个和气谦卑之人。

  对曹颙过去给恒生请假之事,他半点废话都没有的允了。

  因此,午饭后,曹颙便带着恒回城。那两只海东青,还有侍候鸟的鹰奴,少不得也随他们父亲同归。

  父子同乘一车,曹颙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恒生的身世,不适合对一个孩子全盘托出。

  寡妇生子,被老汗王所恨,被汗王妃安排遗弃,这其中的不堪,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可是要是假话欺骗,总有拆穿那日。

  见曹颙沉默,恒生有些不安,仰头道:“父亲……有心事……”

  曹颙低下头,问道:“巴拉与赤那的主人也在南苑,你见过没有?”

  恒生摇摇头,有些茫然。

  “他是外蒙古喀尔喀的汗王世子,随着大喇嘛来朝见的,这些日子寻过两遭,说想要见你一面。”曹颙斟酌着,说道。

  听着这些,恒生脸上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明显的悲喜,反而露出好奇来:“巴拉与赤那的主人?父亲,他还会送人与我么?”

  “不知道。”曹颙回道:“不过,恒生忘了为父早年教导么?不可枉生贪念,要不然就要成咬钩的鱼儿,任由旁人算计。”

  恒生听了,立时低头,道:“父亲教导,儿晓得了。”

  自从身边有了巴拉与赤那位,恒生就心里不自在。从小他与哥哥都是吃住在一处,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兄弟均分。

  那蒙古人的馈赠却只有他,忘了他哥哥,他自是就不乐意。 过后,虽说哥哥身边也配了护卫,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恒生的贪念,也是为家人而生。

  知子莫若父,曹颙看着这般老实乖巧的儿子,隐约猜到他心中想法,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曹府这边,上午就有人传信。

  虽说曹颙父子寿宴后离开家门,不过三两日,但是初瑜还是仔细安排一番,还专程吩咐下去,厨房用大锅滚水,使得他们父子回来就能沐浴更衣。

  恒生给李氏与初瑜请安后,就先回松院去了。

  曹颙回梧桐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而后才问起妻子国舅府贺礼准备得如何了。

  不管李四儿出身如何,既是成了诰命,往后总要打交道。

  还有佟府的国公爵位悬而未绝,这推封后族的国公爵位,八成就要落在隆科多头上。到那时,李四儿就从夫人升级到国公夫人,比曹家这个伯品级高,就是李氏见了,也要避让。

  “按照爷的吩咐,早已预备了四色礼。礼单老太太也看过,点过头的。”初瑜说道。

  曹颙想起昨日随口对伊都立说的,将推脱儿子亲事告诉初瑜。

  这四儿一扶正,她女儿就由庶女成嫡女,身份大不一般。他们家的姑娘只要放出说亲的风,不知有多少人强者上台。

  初瑜的听了丈夫的话,心里踏实许多。她为人母,在儿女渐大事,也有自己的思量。对于长子妇,她不想要官宦人家的女儿,想要在宗室里找。
  

  官宦人家的女儿,多是经过选秀,出色些的都要拴宗室,能自主婚配的不是身体不好,就是容貌也瑕疵的。

  宗室女儿也好许多,寻个家教好的姑娘,比管家小姐还好妥当。

  夫妻闲话的功夫,恒生已经亲自提着鸟笼子去哥哥的葵院。

  这两只海东青都是白色带斑点的,站在鸟笼里的立柱上,看着甚是可爱。

  不只天佑他们半大小子喜欢,就连小榭与乐蓝她们,也都说这鸟漂亮精神,也拿了松子来喂他。

  晓得这海东青只能在府里留一宿,大家就有些舍不得。还是左成自告奋勇,叫人拿了笔墨纸砚,他想要画了几张……

  *
  次日,便是十一月初五,国舅府宴客的日子。

  用过早饭,曹颙脚便去兰院,侍候李氏一起出门。初瑜也收到宴请的帖子,只是还没服满,不好出去抛头露面。

  关于小一辈的亲事,曹颙在离家前,同李氏打了招呼,统一口径,就是天佑不宜早婚的那个。

  佟府,内院正房。

  李四儿坐在玻璃镜前,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不满意,丢开手中的金发簪着恼。

  隆科多在旁,喝着小米粥,笑眯眯地看着爱妾梳妆打扮。

  见她不开心了,隆科多连饭也吃不下,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为了张罗今儿宴请之事累着了?”

  李四儿摇摇头,道:“都是下人奴才们张罗,我还什么还累的。只是今儿请的女客多,我怕自己太寒酸了,丢了老爷的面子。”

  说是“寒酸”,才是亏心,这李四儿浑身上下,不说珠浑身光宝气,衣服也都是好料子。

  只是这话说出口,隆科多就得哄着些,允诺再给她打两套头面收拾。

  李四儿这才欢喜了,望向隆科多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密语。

  隆科多的视线却落在李四儿左手腕露出的紫罗兰色玉镯子上,神色有些僵。

  京中规矩,每年四月金换玉,每年十月玉换金。李四儿冬月里还带着玉镯子,很是不合时宜……

  第985章 国舅府(中)
  曹颙并不是头一遭来国舅府,早在前几年佟家老太爷过世时,曹颙曾到过这边府里吊祭。

  不过,因两家往来寻常,佟府吊客又多,曹颙不过是露个照面,意思一下。

  这次,曹颙却是被管家迎进正厅,与几位宗室王爷贝勒在一处说话。

  民爵中,有公侯封号的本就没几家。不是开国五大臣之列,就是后族恩封的。因此,曹颙这个伯,在民爵中也算是排的上的。

  加上和硕额驸的身份,就是宗室贝勒贝子见了他,也要寒暄两声。

  皇子阿哥中,只来了一位,不是曹颙所想的四阿哥,而是并不京城出来应酬的十阿哥。

  十阿哥就坐在曹颙上首,他是多罗郡王的爵位,又是当朝皇子,这满屋子中的宾客中,只有庄亲王辈分比他高、爵位比他显,所以他肆意的很。

  早年他是看曹颙不顺眼的,觉得其不过是个奴才秧子,却四处讨好卖乖,令人不耻。这些年,因身体的缘故,远离纠纷,反而看得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