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700页

  曹颙将此事交给魏黑,自己踱步出来。

  再有七天就是小年,钦天监已经卜出今年京城衙门“封印”的日子,腊月二十一。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六,在过五天,就要开始年假,自己的时间有些紧。

  要统计每省的田亩数,从税赋记录估算每省山地旱田的比例,再查询各地农事与雨水天气表,了结大致的农作物周期,推算当地的大致气温。

  虽说雍正交给他的任务,是全国推广,但是落实到实处,不是一句话,一个旨意就能周全的。要在每个省选地方试点,还不能侵占良田。

  到了户部衙门,他属下的两位本堂郎中已经到了。

  曹颙这两日已经将所需要查询的差事,做了个简单分配。

  他做着主官,自是不会事必躬亲,将自己累的半死。那样的话效率低不说,还阻了属下立功升官的机会,引得下边人怨恨。如此费力不讨好,曹颙怎么会去那么做?
  “大人,卑职昨晚已经安排下去,三个笔帖式,俩书吏,保证三日内,完成大人的吩咐。只是现下天儿短,衙门里落衙早,卑职许是要得带着他们几个在衙门加点儿。大人,您看……”

  曹颙点点头,道:“你将名单列下来,我去同田大人打招呼。”

  那郎中已经准备妥当,听曹颙说完,就从袖口中掏出折纸来,双手奉给曹颙:“大人,就是他们几个。虽说平日里这几个人不着眼,但处理公务都仔细,都是两三年也没有出纰漏的人。”

  曹颙点点头,道:“你就是妥当的,你挑的人,自然也没错。”

  这郎中姓江,六十来岁,在户部沉浮了二十来年,虽官升的慢,但是行事最是稳当。曹颙将较繁琐的数据统计,都交给他,正是看重他这点。

  江郎中被曹颙赞得,有些欣喜,还有些不好意思,自谦道:“不敢当大人的夸。不过是年岁大了,看的多些,心中有了计较。”

  另外一个郎中姓海,忍着心中的不自在,说道:“大人,卑职亦有事禀告。”

  他三十多岁,算是本堂司官中办差较为出众之人,自是瞧不上江郎中“倚老卖老”。

  曹颙望向他。道:“可是钦天监不让你查阅他们的晴雨表?什么缘故?”

  海郎中点点头,长吁了口气,道:“他们说了,那些档案涉及朝廷机要,轻易不对外显示,除非有圣旨。”

  在这之前,他是拿着户部开的票据,直接去钦天监,想要查阅农事方面的相关文档。结果,碰了个软钉子。

  曹颙听了,道:“若是他们规矩如此,就遵了吧。让你白跑一趟,是我的疏忽,一会儿我就去请旨。”

  海郎中闻言,心中颇为触动。换做其他人,没有料理好上官交代下的差事,怕是挨一顿骂都是轻的,重的还要影响前程。

  没想到,曹颙不仅没责怪他。还从容承认是他自己疏忽……

  *
  听儿子回来讲述了去请安时与孙珏的对话,曹颖就悬着心。

  她对丈夫早已不指望,但是却是不敢太决绝,就是怕儿子长大后在宗亲中难做。

  她每日里跟预备战斗似的,等着孙珏过来好应付。

  没想到,这三、五日过去,孙珏都没有动静。

  曹颖心里没底,怕他琢磨坏法子对付自己母子,便使管家徐升去客栈打探。得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曹颖心中跟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是欢喜,还是气恼。

  原来,孙珏抽不开身的缘故,是那家客栈中住进一个因病滞留京城的寡居少年妇人。

  那小寡妇不知怎的受了孙珏的援手,便认下孙珏做干哥哥,如今两下里正往来的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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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8章 清洗(下)

  孙珏这些日子,很是意气风发。

  他剃了须,染了发,只觉得做新郎官时,也没这么意气风发。他腰间挂着的鸳鸯荷包,早就换成了簇新的葫芦形荷包,蓝底褐边,压金绣锦,带着几分奢华。

  这荷包,再配上他从头到尾一袭新衣,脚底一双新靴子,看着添了几分富贵气象。连客栈的伙计,每次都要多到孙珏面前露两面,殷勤小意。

  孙珏虽囊中不足,仍不忘摆大爷的款,叫七禄绞了块五两重的元宝,将碎银子装了半荷包。

  要是在“干妹妹”面前,就大方得很,或者丢给客栈伙计一块,或是丢给“干妹妹”身边的老妈子一块。

  他这身行头,都是他这新认的“干妹妹”所赠。

  他这“干妹妹”,娘家姓花,夫家姓王,徽州人士。她年岁不大,双十年华。她丈夫在张家口做生意,在发妻亡故后,使人从老家又说了一房填房,就是花氏。

  不想,数月前她丈夫染疾,一病呜呼。

  她本要收拢丈夫的产业扶灵归乡,却是被继子与管事联合排挤,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嫁妆与私房银子暂避京城。不想继子仍是不休不止,使人追到京城来,图谋她手中银钱。

  她身边只跟着一个婆子,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遇此境况,只有嘤嘤哭泣。

  正好被孙珏见到,出头喝退王家“恶仆”,才使得花氏得以周全。

  孙珏虽被花氏姿色所诱,又惜她境遇可怜,可是开始时并没有想要如何。

  他也是读了多年圣贤书的,即便好色,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这偷孝中寡妇之事,在穷乡僻壤、消息闭塞之地,神不知鬼不觉做了还可;这在京城首善之地,客栈之中,他还是晓得分寸。

  因出门在外不便,花氏没有一身缟素,但是只着淡青色素衣,映衬着人从容淡雅。

  孙珏不过是借着“关照”的名义,多往花氏处跑几遭,用眼睛吃吃豆腐,言语间调笑两句。

  不过,在听花氏的婆子抱怨两遭后,孙珏的色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这花氏出嫁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做填房,结果丈夫死了,听继子所说,才知道丈夫压根就没有将她入族谱。
  

  她当年出门子后,就随着丈夫北上张家口,婚礼从简,所以竟是说不明白。

  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即便被继子所欺,她也只能含泪往肚子里咽了。

  孙珏想到的却是旁的,既然花氏是妾,不是妻,那这孝期不孝期的,就不用太当回事。

  除了美色使人生淫念,还有就是财帛动人心。

  听着花氏的意思,是想等到明年春暖,买船南下,带着这一大柱银钱回徽州娘家。

  如此一大块肥肉,送到孙珏嘴边,怎么还能放过?

  在徐州混了两年青楼妓院,他也算是花间高手,自然晓得如何在女人面前温柔小意。除了嘴上殷勤,他出手也“大方”,直接跟掌柜的说,将花氏的房费算在他账上。

  花氏主仆的吃喝,也从每顿饭几个小菜,变成顿顿都是外头馆子叫来的上席。

  孙珏装大方,囊中却不宽敞,不过是打着曹家的旗号,在账上挂账。

  前两顿,花氏还道不敢生受,带着小丫鬟过来致谢。而后,见阻不住他,便邀请孙珏主仆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