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733页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如此,大善!”

  十六阿哥既然将收银子的愿望,搁在玻璃窗的推广上,曹颙少不得说上一句:“十六爷,这玻璃的价格不低,若是真推行到外头,少不得有人见利润眼红,跟着烧制的。十六爷若是想借此生财,还要杜绝民窑烧制才是。还可以对比这些上好的玻璃,再烧制些中下的,价格定得低下,如此就是寻常富户想要跟风,也能换得起。双管齐下,总能把着三、五年的收益。”

  两人说了一会儿,十六阿哥还是决定按照之前推行烟斗、烟嘴时的先例,将这些玻璃都添加内造的标识,既能区别外头的仿品,也能提高这玻璃的身价。

  说完这个,十六阿哥又说起过几日送先皇灵柩发引之事。

  除了皇帝带着宗室诸王与先皇子孙亲送外,文武大臣也要跟过一半。

  十六阿哥说道:“不管怎么说,皇阿玛素来待你不薄,你都当送一程。想来,御前拟的单子,也该有你的名字。”说到这里,不由有些黯然:“却是我,虽得了亲王爵位,子孙就要承庄亲王一脉的香火。”

  “孝不孝顺,不在这些。不管名分如何,十六爷还是先皇皇子、今上亲弟。”曹颙道。

  十六阿哥闻言,眉眼间添了几分傲气:“不错,我虽戴了个王爷帽子,还是先皇十六皇子允禄……”

  *
  养心殿,东暖阁。

  除了在炕上盘腿坐着的雍正,屋子里还有两人,那就是穿着大礼服的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兄弟三个议着大行皇帝发引之事。

  过几日,就是大行皇帝驾崩百日。

  钦天监,早已择了吉日吉时。

  雍正手中有个折子,正是礼部拟定的送殡人选。

  先皇诸子中,压根就没列十四阿哥的名字,在诸孙中,也少了十四阿哥一支。

  “他到是乖觉!”雍正叫折子撂下,嘴上露出几分讥讽,道。

  这说的是三阿哥了,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是做弟弟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做未听见。

  雍正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叫王公百官看了,倒显得朕小气,容不下亲兄弟……十四贝子身子不好,扶灵不便,封其长子弘春为固山贝子,率十四阿哥诸子送灵。”

  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听了,皆诧异不已。

  要知道,弘春虽是长子,却是庶出。嫡出的弘明不封,封了庶长子,爵位还与十四阿哥等同,这也是变相地将十四阿哥一支的权利,交到弘春手上。

  如此一来,十四福晋与弘明的处境就要尴尬起来,一家人如何相处?

  不过即便晓得这点,他们也没有多言的意思。

  太后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皇上迁怒到十四阿哥身上也不稀奇,只是便宜了弘春。

  几位王府的世子、长子不算,除了皇长孙弘皙外,平素不怎么为人知的弘春,成为皇侄中第二位封爵的阿哥。

  雍正随口赏出个贝子,心下好些。

  他端起茶盏,用了一口,对十三阿哥道:“在四位长公主的列队后,加上李氏。”

  他说的四位长公主,是如今住在京城的固伦纯禧长公主、固伦荣宪长公主、固伦恪靖长公主公主、和硕悫靖长公主。

  其中,纯禧长公主是大行皇帝养女,其他三人是大行皇帝亲女。

  虽说她们在京城都有公主府,但是除了的悫靖长公主下嫁孙承运、荣宪长公主因先皇宠爱住在京城,其他两位公主都是鲜少回京城。

  现下几位公主,能齐聚京城,就是为了大行皇帝的发引之事,想要以女儿的身份,最后再送皇父一程。

  平素一切以雍正为马首的十三阿哥,此时却不敢承旨,踌躇道:“皇上,为尊者讳……皇上想要加恩李夫人,未必非得如此。”

  但,皇上哪里是能听人劝的。

  雍正冷笑两声,道:“朕晓得,有那一起子小人,说朕寡情少恩。朕倒要让他们瞧瞧,朕可曾亏待了哪个?晋爵的晋爵,封王的封王。李氏是大行皇帝爱女,朕虽不能违逆皇父,让李氏收入皇家御牒,却能全了皇父与她的父女情谊!”

  事关曹家,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都分外留心。

  同十三阿哥的担心不同,十七阿哥则是带了几分欢喜。

  他之前领命,去修缮皇陵,为大行皇帝移灵做准备。因差事办的好,得封郡王,这中间的喜怒哀乐,不好详述。

  只是因雍正的另眼相待,短短数月间,让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也尝到了什么是“狐假虎威”的滋味。

  皇上点李氏随着长公主班送灵,算是挑明李氏与皇家的关系,对于曹颙未必没有好处。

  那些想要算计曹颙的,看到皇上有维护之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个儿分量……

  第1029章 侍郎
  曹颙回到户部衙门时,已经有人在等着他。

  不是别人,就是从仓廪衙门调回本堂的户部侍郎张伯行。

  现下户部四位侍郎,除了曹颙与张伯行外,还有李周望与赫成额。
  

  这李周望出身名门望族,曾祖与祖父都是曾在士林中名震一时的大儒,父亲曾官至吏部侍郎,加尚书衔致仕。

  他本人是康熙三十六年的进士,而后就入了翰林院,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学政官,官至国子监祭酒,去年才调户部。论起来,曹项还是他的学生。

  早年曹项初入国子监时,曹颙还曾以长兄身份,带着堂弟去拜访过李周望。如今却是同衙为官,说起来也算缘分。

  赫成额跟其他人比起来,则是名声不显。他是从六部主事,一步一步熬上来的,并无什么卓越政绩,只是出身满洲大户,人情练达而已。

  张伯行已过古稀之年,但是端坐在那里,腰板挺着直直的。

  见曹颙回来,他起身,平礼相见。

  曹颙心中,对这位“天下第一清官”还是敬佩的,忙请他上坐。

  张伯行主政江南时,与曹寅也有旧,见曹颙如此,谦让一番就坐下,说明来意。

  原来,他是为玉米种子来的。

  因南北交通不便利,许多省份的玉米试点要从明年种起。河南府官仓中囤积的玉米,除了部分调往各省做种子外,剩下的就要运回京城。

  “口外垦荒?”曹颙听了,有些疑惑。

  朝廷可是禁止百姓出关的,张伯行此举根本行不通。

  张伯行道:“这两年朝廷都拨大批银子饲养官马,却是受气候变化的缘故,多有损耗。眼下,曹大人推行这苞谷,不仅种子可养民,秸秆还可饲马,正是一举两得之事。口外土地辽阔,几处牧场到张家口之间,鲜有人踪。正可以移百姓,填口外。”

  曹颙没有张伯行的乐观,这老爷子没有去过口外,只是看着户部的土地丈量册子,才有这样的提议。

  曹颙早年做过太仆寺卿的,亲自跑过口外的。

  那边虽在朝廷的掌控内,但是却坐落着几处牧场,还有八旗练兵场。算起来,也算是军事要地,怎么会让百姓过去混居。

  那是大清与蒙古的缓冲地,就算朝廷真惦记那边的土地,也要顾及能蒙古人的想法。

  “大人,朝廷可是有禁令,禁止百姓随意出关。大人想法虽好,行起来却是艰难。”曹颙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