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748页

  到了此时,曹颙也有些后悔。

  他原想着让儿子去熟悉熟悉,并没有指望其金榜题名,哪里会想到儿子这般上心。如今虽说是四月初,也是进夏了,天气一下子热起来,虽不能说是暑气逼人,也比不上八月天气凉爽来得舒适。

  “祖母,父亲起先也不让孙儿去,是孙儿见有同窗的师兄们下场,跟着心痒,才央求了父亲。”天佑见父亲挨了训斥,忙道。

  李氏听了,便不再埋怨曹颙,只问初瑜带去的饭食准备得如何。

  初瑜道:“除了卤肉、卤蛋,还使人预备了猪肉脯、牛肉脯,还有几样小咸菜,都是极下饭、又不容易坏的。饭食预备了馒头与烧饼,还有几包他爱吃的细饽饽。”

  李氏仔细听了,见预备得妥当,才算放心。

  说话的功夫,府中其他人也过来相送。

  说了几句话,见该出发了,李氏与初瑜婆媳等女眷送到二门,其他人将天佑送到大门。

  马车已经备好,在这里等着。马车旁边,站着几人,是曹颂、曹頫与天护。

  曹颙见状,只摇头,道:“这黑天把火的,折腾什么?”

  曹頫笑道:“当年大哥送我们下场,现下我们送侄儿下场,不是正应当的么?”

  曹颙指了指天护,道:“大人还小,侄儿还小,你这当爹的也舍得折腾?”

  曹頫笑道:“这个大哥可不能埋怨我,是你这侄儿自己拿的主意,说是要借着堂兄的光去见识见识考场,往后也要努力考举人。”

  听了侄子这有志气的话,曹颙也跟着高兴,道:“是个有志向的,可不比你这当爹的差。”

  听了他们兄弟的对话,恒生他们几个小子都跃跃欲试,也想要跟着到考院外走一遭。

  唧唧咋咋的,倒是不像是去送考生,倒像是去玩耍的。

  曹颙见状,哭笑不得,到底没有驳了孩子们的兴致。

  只是都坐马车有些挤,便只让天佑、长生、左成、天护四个坐了马车,恒生自己骑马,左住由曹颙骑马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考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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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0章 恶源(求保底月票)

  虽说曹家一行人来的早,但是在考院外头的街道上,已经拥挤不堪,都是送士子下场的车马。

  曹颙见状,挑了一处空闲的地方,使人停了马车。让长随们在这边看护着,他与曹颂、曹頫两个,步行送天佑下场,又有两个小厮提溜着竹篮,跟在他们身后。

  曹颙见天佑脸色儿不好,低声道:“一场要三日,不要着急,若是乏了,进号房后就先睡一觉。”

  天佑点点头,别了父亲与两位叔叔,亲自提了竹篮,排队进场去。

  曹颂要进宫当值,恒生也要进宫伴读,叔侄两个一同骑马去皇宫。曹颙与曹頫兄弟两个,则是将孩子们送回府里,再同行去衙门。

  将要到户部衙门,曹颙继续往东,曹頫则要往南折,兄弟两个各往衙门而去。

  到了户部衙门,曹颙便使人打听十三阿哥来了没有。

  他原想等几日,好好调查京城鸦片的销售情况,写个正经八百的折子上书。而后,想着这鸦片利润高,除了九阿哥,保不齐还有其他权贵涉足此事,自己为何要出这个费力不讨好的风头。还是悄悄地与十三阿哥说知,不好落实到文字上的好。

  刚好李家的消息传来,曹颙这做外甥的,即便想要袖手旁观,也得问上一句。因为高氏说起来也是李家的家眷,还有香玉,是李家的庶孙女。

  少一时,就听去人回报,十三阿哥已经到了。
  

  曹颙起身,前往中堂,请人通禀。

  十三阿哥听到他的声音,扬声唤他进去。

  对于曹颙过来,他并不意外,道:“李家的案子差不多了,想着你该坐不住。”

  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又要叨扰十三爷。”

  十三阿哥道:“你若是不来寻我,我还要嫌你见外。”说话间指了把椅子,叫曹颙坐下说话:“李煦父子已经押往京城,也十天半月的功夫,就能到抵京。令堂那边,你多宽慰些,请她安心,不要太过忧心。”

  曹颙迟疑一下,道:“十三爷,您瞧着皇上的意思,会如何处置李家家眷?您也晓得,臣外祖母高氏带着重侄孙女,现下正住在臣家。”

  十三阿哥站起身来,踱步走了几步,道:“曹颙,旁的我也不好多说,只跟你大致交个底。高氏对令堂有抚养之恩,皇上总要留几分体面。她又是李煦的尊亲,不是卑亲。李家即便有不是,当牵连不到高氏身上。至于李煦那个孙女,却是卑亲,又在内务府名册上,少不得要备‘小选’。”

  这个结果,在曹颙意料之中。

  可是在十三阿哥面前,他还是露出几分感激来,道:“皇上仁慈,王爷也跟着费心了。”

  十三阿哥摇摇头,道:“算不上什么。按照我的本意,本想要帮李织造周旋一二,不为旁的,只为保全先皇老臣体面……可是这案子,牵扯到早年的一些事由,皇上到底恼了他……还有亏空之事,你在户部当差,也当晓得皇上的为难……”

  曹颙叹了口气,道:“臣晓得,皇上也不容易,多少人看着……”

  不拿这些失势的外官做筏子,如何整顿吏治,丰盈国库?国库没银子,皇帝怕是也心里没底。

  十三阿哥从案牍上拿起一个折子,递给曹颙。

  曹颙起身,双手接过看了。是李卫回禀公事的折子,雍正交十三阿哥处理。

  “盐税锐减!”曹颙大致看了一遍,低声道。

  十三阿哥点头道:“说的正是此事。盐井比早年还多开了几口,出的盐也多了不少石,盐税却只见少,不见增加。何故如此?只是贪官越来越多,贪墨的越来越多而已。李织造早年涉及皇家旧事,前几年又贪墨了盐税银子。不管皇上怎么判他,他都不冤枉。”

  这是专程解释给曹颙的,就怕他因此惶恐,随意揣测上意。

  曹颙也不好说自己不介意李煦重判,只好将话岔开,道:“王爷,有一事颇让人警觉,京城鸦片蔓延,过去只在药铺有鸦片,现下已经在其他商铺得见。”

  十三阿哥是晓得鸦片危害的,皱眉道:“是啊,还不少人不识其害,将它当好东西,前些日子还有人孝敬我们那福晋一包。我已经同皇上提起,皇上正使人查。粤海关鸦片进口的数量都是有定数的,如此的蔓延速度,背后就有大批的走私鸦片。”

  虽说现下距离鸦片战争还有一百多年,但是想着鸦片对中国人的影响,曹颙就无法袖手旁观。

  英国利用“东印度公司”向中国倾销鸦片,是为了扭转对华贸易逆差的不利局面,从中国输出白银。

  虽说国与国之间,出发点没什么可批判的,但是这方式实是太阴损。

  曹颙没有改天换地的本事,也没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使得中国这个农业大国变成铜墙铁壁,却对抗工业帝王的历史碰撞。

  他能做的,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以“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