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780页

  “老爷知道你白日在曹家受了委屈,才这样安排。你可要争气,查得仔细些,省得受了庄头的糊弄。”安氏交代道。

  孙班听了,才算明白为何父亲好好的会安排自己出京。

  次日,孙班带着两个大行李包上了马车,带了两个小厮,由孙家老管家亲自送往城外的庄子。

  学堂那边,则是请了长假。

  孙文千得了消息,很是不解,问道:“大哥,哪有年中查账的?今年的出产还没收,去年的早已对完帐?”

  孙文成不愿多说,答非所问道:“总有可学的,让他长长见识,再这样下去,又是一个废物…”

  *
  正如孙文成所说,七月初一这一天,孙班确实长了“见识”。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颠得胃里直翻腾,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才到了远郊的庄子。

  直到下车,他才知道自己来了这么偏远的地方。

  不过依山傍水,倒是有几分乡趣。孙家在这边的庄子,虽不华丽,却也是的门墙高大,里面院落重重,人影晃动。

  孙班挺着小胸脯,站在门口,等着庄头上前巴结。

  那庄头却不是个懂事的,跟老管家嘀嘀咕咕一会儿,便上下打量他。

  孙班心中有些不痛快,正想着要不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要立威。老管家已经过来,躬身道:“五爷,您先随庄头进宅子,老爷吩咐要小人带些山珍回去,小人去山客家瞅瞅。”

  孙班点点头,随着庄头进庄。

  他没有注意,不仅老管家留在远处,他的两个小厮也被留在庄外头。

  直到进了前厅,孙班才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庄门已经关上,皱眉道:“爷身边两个小厮还在外头……”

  那庄头直起腰身,道:“哪里有什么爷,这里只有长工孙五……”

  孙班听着糊涂,院子里一下子闪出四、五个壮汉。
  

  孙班瞧出不对,惊疑不已,等他想起往外跑时,已经被轻松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这般无法无天,知道我是……”没等他喊完,嘴里已经被塞了一块破布。

  那庄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还有一盒印泥,拽着孙班的手,按了个手印。

  孙班只看到“身契”二字,人已经傻了。

  他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直到被搜干净身上的零零碎碎,扒了浑身的绸缎衣服,穿着中裤被塞到柴房里,还是浑浑噩噩。

  直到肚子“咕咕”叫,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惊恐不已,瑟瑟发抖,不知哪里出了变故,老管家是孙家老仆,向来忠心,断不会做出背主之举;那庄头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庄外的老管家,并没有如他说的到山客家买山货,而是直接叫车夫调转马车回城。

  两个小厮要下车,老管家道:“庄上简陋,五爷东西没带够,这边也没丫鬟侍候,你们跟着我回城,明儿再过来。”

  两个小厮应命,随着老管家回城。

  进城后,老管家直接去了人市儿。

  两个小厮以为老管家是要给孙班买新丫头,睁大了眼睛,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哪个姿色俊。

  老管家寻了个牙人,低声说了几句。牙人往两个小厮身上打量两眼,点了点头。

  等车夫在人市儿外见到老管家时,就只有他自己个儿了……

  *
  曹府这边,很是热闹,正是曹颙三十整寿,虽没有撒帖子请客,可是李氏与初瑜也没少安排。

  以曹颙的名义,往寺院里舍银舍油不说,还往义学、善堂捐了不少银子。除了东、西两府众人,还有自己几位姑奶奶回门,也坐了好几席。

  有姐夫、妹夫在,曹颙笑着陪酒,嘴里却发苦。

  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今日庆生,明日就出京去西北公干。没想到这临了,又生出事端。

  昨日十六阿哥正经八百地相邀,又置办了酒席,央求他一件事,那就是带弘普出京历练。

  弘普本就同嫡母疏远,进了庄王府后,在老福晋的别有用心下,开始有忤逆的苗头。

  一边是娇妻,一边是爱子,十六阿哥头疼不已。他想好好修理修理儿子,让儿子懂事些,又有老福晋拦着。

  没有法子,他只能求助于曹颙。

  皇上也知道他的家务事,所以他同皇上说后,皇上很痛快地答应让弘普随曹颙出京。

  曹颙这边,跟十六阿哥厮巴半晚,到底没推得了。

  自己是去西北出差的,又不是哄孩子的,这叫什么事儿……

  第1062章 食为天

  紫禁城,东校场。

  弘昼扒拉一下弘历,道:“四哥,你瞧,曹霖这小子有点反常?”

  弘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曹霖拿着弓箭,神情怅怅,似懊恼,又似无奈。

  弘历收了弓,随手将弓箭递给旁边侍候的一个哈哈珠子,走过去道:“你不是平素最爱弓箭课么,怎么今儿没精神?休了一个月的假,心玩野了不成?”

  弘昼也随着走过去,听曹霖作答。

  曹霖道:“没什么,只是家父昨儿远行,小的有些惦记。”

  弘历点头,道:“晓得你们父子感情好,可是曹大人是出公差,你也渐大了,岂好再做小儿女态?”

  说起身份,两人一个是主子,是舅舅;一个是伴读,是外甥。所以听弘历教导,曹霖就垂手听了。

  弘昼眼睛眨了眨,却不相信,道:“四哥待你向来好,你却不说实话。要是单单曹大人出差,能让你难受成这样?定是还有其他缘故,还不说说看?”

  因是自家事,曹霖不愿在宫里说嘴,“嘿嘿”两声道:“哪有什么其他事,不过是日头足,有些睁不开眼。”

  弘昼“哼哼”两声,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转身对弘历道:“我看八成是这小子想要跟曹大人出门,曹大人不许,他才在这里心痒痒。”

  弘历见曹霖不愿说,不愿强他,岔开话道:“弘普请了长假,不知是什么缘故?当使人打听打听,若是病了的话,我们当去瞧瞧。”

  曹霖在旁边,听提及“弘普”,耷拉下脑袋,左手握拳,使劲敲了下右手。

  就这不争气的手,昨晚与哥哥抽签时,抽了空签,随父亲远行的机会让哥哥得去。

  不过想到哥哥因落第之事,前些日子不开心,他又自我开解着,觉得应当是哥哥去,自己连抽签也不该……

  *
  日暮降临,京西,涿州,驿站前。

  天佑勒着缰绳,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僵硬,已经无力自己个儿下马。

  魏黑见状,很是心疼,上前扶了天佑的胳膊,搀他下马。

  天佑只觉得双腿间火烧火燎,神情讪讪地看了看前面的弘普。

  弘普比天佑强些,自己跳下马,可是走路的时候,姿势态势有些古怪。

  曹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翻了个白眼。京城到甘肃三千里路,今儿才是第一天。他回头,看到马队后缀的两辆马车。前面的马车小些,后面的稍大,除了车夫,车沿上还坐着两个小厮。

  孩子们还小,还是做马车稳。弘普却是闹腾,偏要骑马。就连平素懂事的天佑,也带了恳切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