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865页

  莲花书院,是地方义学,收录的多是寒门子弟。孩子们过去,磨一磨富贵气息也好。省得在京城,受人引诱学坏的。

  京城风气实是太坏,权贵人家子弟交际,要是生疏的时候还好,都肯装模作样,做守礼之人;要是熟悉点的,就放荡无忌起来。要是有坏心的,一个照看不到,说不定就染了恶习。十几岁的孩子,又是诸事都好奇的年纪。

  由曹硕的前车之鉴在,曹颙对曹府子弟的教养,向来比较看重,就有了以上安排……

  次日,曹颙去了淳亲王府与平亲王府,又使人往几位大学士与六部京堂处递了拜帖,随同拜帖奉上的还有“炭敬”。

  而后,又按照惯例,几位掌部王爷,也都送了“炭敬”。

  说是“炭敬”,实际上就是“年礼”,是年前要送的,相对的“冰敬”则是端午节前送。

  曹颙并不想送,可是没法子,这是官场惯例。他便只好按照李维钧去年的旧例加两成,在京城散财。

  这笔钱,都是从内务府银行提的。

  这是十二月初往京城押送直隶税赋时,一并送到京城的,总共是十六万两,其中十万,用做“炭敬”;剩下六万,做明年四月的“冰敬”。

  这只是明面上的的银子分派,除了这些现银,还要按照关系不同,加送古董字画等值钱物件。

  过后几天里,同直隶关系比较多的几位京堂,送了回帖过来。曹颙便一日跑两、三家,还好他做京官多年,人缘不错,同几个王府关系又紧密,倒是没有人想着从他这里敛财。

  见曹颙使人送来的“炭敬”比去年的多两成,也多是心满意足。

  至于王府,向来是只收银子,鲜少接见外官,不过是为避讳。

  连怡亲王府与庄亲王府都如此,只要曹颙任着直隶总督,往来就要少了。

  不过,即便曹颙想要去拜见两位王爷,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也不在府中。十三阿哥身兼户部与工部差事,每日都在衙门中;十六阿哥则是在留在宫中执守,因为二阿哥薨了。

  二阿哥之薨,毫无征兆。

  直到腊月十三,皇上在小朝会时,提及二阿哥病重,想要亲临探视,被怡亲王劝住,轮班的几位大臣,才听说二阿哥患病的消息。

  当日里,十六阿哥就请示治丧之事,皇上吩咐以亲王之礼预备二阿哥的后事。

  等到次日,二阿哥薨,却是诸礼从简。

  宗室中,只有诚亲王与公允裪带着几个弘字辈的阿哥穿孝;文武大臣,不过是咸安宫前打了个罩面;至于宗室福晋与京官命妇。则因“时值隆冬”,免其齐聚。

  曹颙虽不是京官,却是和硕额驸,也随着宗室皇亲进了一趟宫。

  咸安宫内,一片缟素。

  看着这红墙与琉璃瓦,似乎同宫里其他建筑并无不同。

  曹颙却晓得,这里就是个牢笼。二废太子后,有三百护军,四十侍卫,分作四班,昼夜监守着此处。

  如今侍卫与护军都已不在,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妇孺。

  因二阿哥身份特殊,咸安宫众人虽是经历丧亲之痛,也无人敢大哭出声,只有低声饮泣。

  只有几位年幼的小阿哥、小格格,不知是被大人的悲戚感染,还是猛然见了这么多生人不安,扯着嗓门大哭,使得这场面更加凄凉。
  

  理郡王弘皙面容憔悴,双眼涣散,木木地跟在礼官后做孝子。

  二阿哥当日便大殓,移灵御苑海子边的五龙亭,在那里停灵。

  接下来的后续,就不是曹颙这个身份能参合的。他颇为在意的,是母亲的反应,怕母亲会因血缘之亲的缘故伤怀。

  不想,李氏听了丧信,只是感叹一声,便一切如常。

  曹颙见了,放下心来。想想也是,就算是血缘之亲,可却是连见也没见过,哪里会生出什么悲痛之意。

  而后,皇上追封二阿哥为理亲王,谥号“密”,册封二阿哥侧福晋、弘皙之母为理亲王侧福晋,由弘皙接出宫奉养。

  二阿哥未成年子女,则留在宫中养育;所留有子女妾室,可任由子女迎养,也可随侧福晋所居,两者都不愿者,也分给房舍,丰其衣食,以终余年。

  不知到二阿哥详情的,听到这个旨意,许是会赞一声皇上仁慈。

  只有十六阿哥,心里腹诽不已。

  二阿哥十二子,夭折四人,存世八人。除了次子弘皙成年,其他七个小阿哥,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还没到百天。

  这些人名义上养在宫中,实际上不过是换个院子拘着。

  七位小阿哥中,几位年幼的还好,有生母照看,也算是有福气;年长的几位小阿哥,都过了十岁,还没有读过一天书。

  无人敢提及此事,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十六阿哥虽有怜悯之心,也不过吩咐下去,不要克扣众人饮食。至于其他,他虽身为宗人府宗令,却也没资格说什么。

  二阿哥之薨,本不同曹颙相干,可曹颙想起“弘皙谋逆”案中,牵连进去不少宗室,见着十六阿哥时,便提及此事。

  倒是没有骇人听闻地说什么谋逆,只是劝解十六阿哥小心一点。毕竟清流之中,为二阿哥这位元后嫡子说话的声音一直未歇。

  十六阿哥听了,神情莫测,却是没有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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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4章 结亲(拜求保底月票)
  佟府,正房。

  国舅夫人李四儿坐在炕上,穿着正红旗装,愈发衬托得肤白似雪。可是她姣好的容颜,却没有往日张扬与得意,而是带了淡淡愁绪。

  她一手拿着一个账本,看了左边,再看看右边的,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看到最后,她叹了口气,将账册撂到一边,看看了窗户。

  天色将暮,旁边侍候的丫鬟伶俐,轻声道:“太太,可否掌灯?”

  李四儿混乱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玻璃窗上有冰花,使得人看不真切。她用拇指,溶了一块冰花,透过那里,看向外头空荡荡的院子。

  “老爷……”李四儿低声呓语。

  也不知站了多久,屋子的烛火爆了两次,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她才神情恍惚地走到炕边。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什么,对丫鬟吩咐道:“使人去姑娘房里,跟沈嬷嬷说,就说我说的,不许姑娘晚上做活,省得熬坏了眼睛。”

  玉敏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现下玉敏每日就做出嫁用的针线绣活。

  那丫鬟应声下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李四儿叫住:“算了,她要是个听话的,也不用我跟着糟心这些年。去找陈兴家的,领两盒蜜蜡送过去……”

  她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开脚步声。

  她立时站起来,走到门口,外头挑了帘子进来的,正是带了一身寒气的隆科多。

  “老爷,怎么不乘轿,如今正是三九天?”李四儿也顾不得丫鬟在旁,抓了隆科多的手,道:“这么冰,要是身子进了寒气可怎么好?”

  隆科多神情疲惫,拍了拍李四儿的手,道:“没事儿,使人摆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