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903页

  “一码归一码,难道你中不了举人、进士,就娶不得朱家小姐?若是朱侯真在意功名,直接找个举人、进士做女婿不是更好?”曹颙道。

  左成犹豫道:“义父,朱侯像是尤为重视科举,每次见到孩儿,口中也是离不开八股策论。”

  若是说的亲事,是旁人家还好,他哪里会去思虑岳家对自己的看法;可既是同曹家有亲的朱家,要是处理不好,使得对方生怨,就要给义父义母添麻烦,由不得左成不小心。

  曹颙摆摆手,道:“他提及八股策论,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校罢了。若是朱侯真是迂腐之人,以朱霆的学问,早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你是当局者迷了……”

  左成听了,眼睛一亮,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两家长辈早有默契的情况下,在永亮回京前,曹颙便请唐执玉为大媒,正是向朱府提亲。

  因孩子们年岁还小,左成上面有未成亲的兄长,所以并不着急议定婚期,只先下了小定,等到左住成亲后,再确定左成迎娶朱霜儿成亲的日子。

  对于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永亮有些措手不及。

  布政使为大媒,说的是侯府独生女,这门亲事可谓体面至极。

  赶在他逗留清苑的时候敲定此事,多少也有些礼敬他这位长辈的意思。可他也看出来,这门亲事,完全是总督府做主,无人来征求他的意见,更不要说京中的宁太太。

  直到此时,永亮才明白,左住、左成“认祖”不假,却没有归宗之意。就算他与宁太太能以尊卑的大义压制住田氏,后头还有总督与郡主在,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他心中有些复杂,竟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觉得失望。

  他却不是糊涂人,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虽名义上是二小的叔叔,却没有资格在二人面前指手画脚。

  与两个侄儿相处时,他越发显得敦厚和蔼。

  左住、左成都不是刻薄人,永亮如此,他们兄弟两个面上待这“叔叔”也就恭敬亲切得很。

  落到旁人眼中,叔侄其乐融融,全无骨肉刚刚相认的生疏。

  等到永亮回京时,左住与左成两个,还正经的送出好几里,叔侄才“依依作别”……

  旁人都没说什么,天佑却是看不过去,事后拉了左成问道:“那人外憨内狡,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就算碍于亲戚名分,不能避而远之,也不用往前凑合啊!”

  打小一起长大,跟自家人一般无二,这一下子蹦出个外人“叔叔”,使得天佑有些看不过眼。

  “不过是给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又不能掉下块肉去。若是得罪了小人,背后嚼起舌来,将我们兄弟说成是仗势凌人,反而影响义父名声。”左成道。

  天佑闻言,有些意外道:“你们兄弟既不跟他争爵,也不争家产,他还如此不晓事?”

  左成犹豫一下,道:“以防万一罢了。听大管家说,宁家剩下的几处庄子,最大的一处是先头祖母的陪嫁。因外家势弱,子弟不在京中,所以也无人追讨这份妆田,就把在宁太太手中。许是她也心虚,才开口闭口让我同大哥回去住,估计是怕我们提出要那处庄子。”

  天佑听了,皱眉道:“宁家家产还罢了,既有长辈需要奉养,还有嗣子嗣妇尽孝,你们兄弟又不缺那几个钱,便宜了他们就是;可若是宁伯父生母妆田,就是宁伯父私产,本就当是你们兄弟的。他们若是知道分寸,理当归还,还要借此生事不成?”

  左成稍加沉吟,道:“宁太太虽有些拎不清,永亮却算是半个明白人。即便他有贪心,在清远城待这几日,也能脑子清醒不少……”

  左成所料不假,宁太太是舍不得那个庄子,可是在永亮的苦劝下,最终还是使人将田契送到清苑。

  田氏听说是婆婆的遗产,颇为郑重地收下,又吩咐左住、左成兄弟写信给宁太太与永亮致谢。

  三十顷上田,宁太太与永亮慷慨过后,心里都跟着肉痛。

  却是没过半月,永亮在衙门中,就接到十三阿哥传召。

  王驾前对答,永亮虽有些紧张,却也回答得周全仔细,并无不妥之处。

  十三阿哥见他如此,颇为满意,道:“怨不得曹颙专程在信中举荐你,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退下去时,永亮直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狠狠地掐了自己虎口一下。

  三十顷上田又能怎样,即便卖高价,也不过两万多银子。旁人就算掏出这些银子,也换不来总督大人的举荐,摸上总理王大臣的门槛……
  

  *
  纳兰富森回京,雍正的训斥的旨意也就下来。

  曹颙怀疑雍正是习惯性“吆喝”,这半年功夫,绿营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唯有不足,也是瑕不掩瑜。

  只是既然皇上说你有“过”,那“功”也就是过,曹颙“请罪折子”的态度很是诚恳,年轻历简,初涉军务,见识不足,辜负皇恩……

  还好雍正还没糊涂,没有再就此事发挥,反而还淡淡地赞了两句,赐了两筐葡萄下来。

  进了八月,天气转凉,快到中秋节。

  曹项、曹頫使人送了两车节礼来,从曹项的家书中,曹颙得知,兆佳氏与静惠已经开始收拾行里,并且托董家订了内务府南下的船,等到天望百日后,婆媳二人就要带着孩子南下往江宁。

  这件事,曹颙已经听曹元提过,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曹頫写了一封私信给曹颙,提及等到兆佳氏南下后,想要谋上一任外任,经过打听,刚好知道有两个差不多的缺,山东六品通判,还有山西从五品知州,请堂兄帮忙参详参详。

  曹颙惊诧不已,实不明白曹頫为何会有了想要外放的心思。

  这个堂弟对仕途并无太大兴致,在六部当差,也不过是点卯罢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是与曹项兄弟之间有了矛盾?还是在衙门中受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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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4章 心想事成(求保底月票)

  不知是不是曹頫有意安排,来清苑送节礼的几位管事,其中有一个叫秦耕的,是曹頫身边得用的长随。

  “你来之前,你们爷有过交代没有?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外放了?”曹颙使人叫来秦耕,问道:“是衙门里有人欺负上门,还是家中有什么不对?”

  “回大老爷的话,衙门里还好,府中也太平。小的出京城前,我们爷曾吩咐过,若是大老爷问及我们爷想要外放的缘故,就让小的实话实说。只说是老太太去了二老爷处,京里还有四老爷坐镇,正是我们爷松乏的时候。要不然过了这村没有这点,说不定一辈子就要拘在京中。”秦耕说道。

  曹颙听了,不由莞尔。

  这也正像是曹頫能说出的话。

  以曹頫的心性,本不在官场中。只是男儿长大,有养家糊口之责,他便也踏上仕途。拘在六部之中,也是难为他。

  想到此处,曹颙心下安定,摆摆手打发秦耕下去,开始仔细思量此事。

  通判是正六品辅官,在知府下掌管田地、水利、诉讼、粮运等事项;知州是掌印管,散州只辖一地,职责同知县差不多,直隶州下辖数县,职责同知府相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