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009页

  曹颙见状,忙道:“别给我来这套,这就没意思了。”

  马俊听了,便不勉强,只道:“虽说窕娘不是我的闺女,可孚若种种安排,尽显对我维护之情,我生受了。”

  难得他过来,又是用晚饭的时候,曹颙自留要留客。

  马俊因有心事,想要同曹颙倾诉一二,便也不着急走。

  三九严寒,曹颙倒是真有些想吃酒了,便使人回梧桐苑要了酒菜。

  热腾腾地酸菜羊肉锅子,温好的桂花白,使得人食欲大开。

  马俊却是一盅接着一盅吃起了酒,曹颙见状,很是不厚道地猜测,莫非他真同崔氏有什么不成,否则怎么会苦恼至此。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叫自己“父亲”的姑娘出现,是算麻烦事。可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在有心人将消息张扬开的时候,像现下这般,窕娘已经在他们手中,当没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酒过三巡,马俊忍不住说起旧事:“说起来,崔家问罪,还是父亲的手笔。当年为着亲事不成的缘故,两家交恶,崔家不甘心,在巡抚衙门又有靠山,便想要算计父亲。父亲得了消息,先下手为强,才有了崔家的问罪……”说到最后,马俊已是涨红了脸,道:“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曹颙还是头一回听到此事内幕,突然有些明白马俊因何不安了。

  江宁本是富庶之地,马俊之父在江宁知府上做足两任六年,可见是不简单的。若不是上下疏通得明白,即便是靠着在朝为侍郎的兄长,也未必能在复杂的江南官场立足。

  崔家的下场固然自作自受,也有马家推波助澜的缘故。

  崔家既有把握算计马家,马家首尾也干净不了。

  马俊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与耿直,为了旧事,觉得愧疚难堪也正常。

  “崔家这个下场,多是崔府丞自作自受,天成就不要多想了。若是我没记错,他当年不仅仅涉及贪墨,还犯了其他官司,否则也不会落下死罪,累及妻女。”曹颙劝慰道。

  马俊长吁了口气,道:“我只后悔,当年没有出手帮崔金珠一把。因晓得自己家事儿,到底是有些心虚,自己骗不了自己良心。”

  看着老友,曹颙有些无力。

  倒是难为他,将到而立之年,还保留一份赤子之心。

  马俊便说便吃酒,脸红扑扑的,已经带了醉意,将酒盅使劲往桌子上一拍,道:“因果循序,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老天果然是长眼的。若是窕娘亲族皆无,这个闺女我就认下了……”

  这话却说得不像,曹颙不由皱眉。

  他想起马俊少年时,极其厌恶八股仕途,即便后来考中进士出仕,也不似其他人那样欢喜。

  看来,当年江宁马崔两家相争,另有内幕。

  官场上倾轧,除非一击致命,否则嫌少有撕破脸的时候。

  崔家却一败涂地,家破人亡,看来是同马家撕破脸。

  宦海凶险,若不是他穿过来,曹家的下场未必比崔家好几分……

  不知不觉,曹颙吃了不少酒。
  

  马俊也吃得酩酊大醉,夜深霜重,曹颙也不敢叫人折腾他,便叫人扶他到客房安置,又使人往马家送信。

  安置好马俊后,曹颙才回了内宅。

  原还没什么,经风一吹,他脚步也有些晃荡起来。

  兰院上房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值夜丫鬟婆子在的西厢耳房还亮着灯光。

  曹颙扶着兰院门口,眺望几眼,才回了梧桐苑。

  看到曹颙醉态可掬,竟比昨日出门做客喝得还多,初瑜唬了一跳:“这是陪马大爷?”

  曹颙点点头,强撑着擦了把脸,就宽衣躺在炕上…‘’

  第1228章 怕什么,来什么

  被马俊提及的江宁旧事触动,曹颙不免有些担心起曹颂来。

  现下江南官场正是疾风骤雨之际,李卫已经是风口浪尖,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看顾曹颂。

  曹颙思虑再三,写了一封长信,吩咐张义亲自往江宁走一遭。

  张义刚出京没两日,曹颂从江宁使来的管事到京。

  因四姐的婚期临近,曹颂与静惠这长兄长嫂,要给妹妹添妆,加上也将要送年礼了,所以足足有好几大车的东西。

  年底之前,也是各省外官往京城送“炭敬”的时候,曹颂这几大车东西,倒是不显眼。

  只是曹颙才同十三阿哥说过外省武官处境尴尬,曹颂就露出这般“富足”的模样,使得曹颙这做哥哥的也不放心,少不得将那送年礼回来的管事传到西府,问一问曹颂的详情。

  曹颂俸禄不多,养廉银子每年也不过千余两,却是春日里使下人在秦淮河边开了家酒楼,还养着几艘舫船。

  因主管两淮盐政的浙江巡抚李卫,每次到江宁,都下榻曹家酒楼,所以两江盐商也都乐意到曹家的酒楼里赏脸,生意还算过得去。

  这半年下来,正经赚了些银钱,所以今年往北面送来的年货也比往年富足。

  自己的兄弟,曹颙心里有数,哪里是通经济事务的?

  再说,连二品大员都能下榻的酒楼,外加宴客的舫船,定不会是小打小闹。

  曹颂带过去的银两有数,压根就不够本钱。

  曹家就是皇家密探出身,曹颙当然不会单纯地以为李卫只是巡抚兼盐政。若没有其他差事,他也不会一年之中有数月的时间逗留在江宁。

  想通这点,曹颙就放了心。

  接下来,日子就忙碌起来。

  恒生那边要预备定礼,虽说是公主下降,可因是满蒙联姻,不设公主府,所以相应的聘礼还要预备。

  偏生按照蒙俗,聘礼主要是牲畜为主,牛、羊、马匹之流,取“九”之倍数。

  苏德正要返回喀尔喀,便由恒生派了几个人随之同往,回喀尔喀预备这项聘礼。

  除了恒生预备聘礼,左住兄弟迎娶、妞妞下大定,都聚在年底。

  李氏在李宅侍疾,初瑜带着妞妞、天慧两个,忙做一团。

  曹颙身为户部尚书,同过去一个副京堂又不同,各种请客吃酒,络绎不绝。

  一转眼,进了腊月,魏家送来了聘礼,左住、左成兄弟两个也相继成亲。

  马湘君也好,朱霜儿也好,都是早先就见过的,故交好友家的姑娘,曹颙与初瑜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最难得是湘君是长女,在家照顾弟妹惯了的,在小叔妯娌面前也颇有长嫂之风。

  正赶上这些日子高太君精神见好,将李氏撵了回来,李氏同儿子、媳妇一道,见了两对新人。

  “马家家教好,松哥儿媳妇性子也绵而不弱,这个长媳可是娶得了。”两对小两口走后,李氏少不得同曹颙、初瑜赞上一赞。

  朱霜儿是朱侯千金,是李氏姻亲,曹颙与初瑜也夸几句懂事知礼的话。

  虽不能说将左住、左成当成亲孙子一般,可打小看着长大,李氏也为其娶得贤妻颇觉欣慰。

  又想起天佑比左住、左成月份还大两月,老太太忍不住又念叨一番。

  “转年就十六了,是当说得亲,还请老太太帮着留意,总要挑个您满意的孙媳妇才好。”难得李氏心情好,曹颙跟着凑趣道。

  简亲王府那边虽透了信过来,可曹颙也不好直接就巴着简亲王府去。年后透出要给子女说亲的话,好好选上半年,下半年定下,后年成亲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