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098页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的飞快。

  等曹颙没有解说的了,夜也深了,到了作别之时,
  李卫亲自将曹颙送出大门外,见四下空旷无人,曹颙的脚步顿了顿,压低了音量道:“又玠阖家在任上,骨肉团聚好是好,只是也不好耽搁了孩子们的学业。不管几个小的如此,长子还是当送到京里。”

  李卫闻言,不由愣住,不解地望着曹颙。

  曹颙神色温煦,可直到上了轿子,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儿……

  *
  次日一早,在用了早膳后,雍正便收到粘杆处送上来的禀事折子。

  若是李卫见了,定会惊骇莫名,从他到“丰和庄”后的言谈举止,都详尽列下。连曹颙过来后,两人在雅间里的对话,都一个字都不差。

  只有曹颙在空旷处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折子上没有。

  看着这样的禀事折子,雍正却带了几分骄傲。

  圣祖爷当政时,过于宽仁,臣下也敢糊弄君王。

  可,现下谁又能糊弄他?

  他虽在禁宫之中,却有自己的耳目。

  李卫与曹颙虽是故交,可两人一个是督抚,一个是尚书,他这个皇帝安排人留心这两人相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折子记的详细,仿佛场景在他眼前重新一般。

  他先点了点李卫的名字,笑骂道:“这奴才,人粗话糙,只有心实还可取……”

  待看到后头,多是曹颙对李卫的教导与提点。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老成持重,见识不错。”

  显然,他虽有些恼恨范时绎的多事,可也被两个臣子私下对他这个帝王的推崇所取悦。

  在他心里,早已将曹颙与李卫划上自己人的符号。

  却不晓得,曹颙在雅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斟酌了再三才说的。

  粘杆处现下还算隐秘,即便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也不会想到他们耳目无孔不入;可后世粘杆处鼎鼎大名,曹颙当然不会不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十月十六这天,张义终于从江宁回来,带回曹颂的亲笔信。

  曹颂的决定,却是出乎曹颙意料。

  他没有回京意愿,决定留在江宁。

  按照他的话说,他早年虽去过西北,可是以侍卫身份,常驻中军,并没有实战。他本身勇武有限,也没有将才,即便真去了西北,也是随大流混军功。

  与其那样做个“滥竽充数”之人,还不如留在江宁,跟着李卫力所能及地做些实事。

  虽说对堂弟的决定很是意外,可曹颙更多的是觉得欣慰。

  看来还真有独立才能成长,在羽翼之下照拂了这么多年,曹颂行事多是听大家安排。

  现下看来,才真是长大了。

  既然曹颂无意去西北,那曹颙不得不考虑其他人选。

  他虽然没有主动谋算兵部尚书一职,可将六部的人选排查一遍,他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战事起,兵部尚书的差事就最繁重。同那些花甲之龄的尚书相比,曹颙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还得是皇上能信任的,曹颙没有什么劣迹,这点也说得过去。

  如此,曹颙不得不先未雨绸缪。

  为了消息灵通,也为了不被人蒙蔽,西北定要有他能信任之人。

  曹颂无意西北,曹颙能信任的武官还有完颜永庆,可他受十四阿哥连累,早年的功勋都没评定,这次未必有机会去西北。

  想起沉寂的好友,曹颙也是满心无奈。

  完颜永庆明明已经被家族驱逐,可却依旧要受堂妹拖累。

  武职不比文官,文官虽有律法,六十致仕,可不管是高官,还是中下层官吏,能多熬几年就多熬几年。

  武职却是不行,熬到内大臣位上,许是还能多当几年官;其他都统、副都统,花甲之年多是要退下。都统以下,官职越低,退休越早,最早四十五岁,就要退休了。

  永庆的年纪比曹颙大五、六岁,现在已近不惑之年。再过八年,永庆就是快五十的人,除非转文职,否则的话,也到了退养的年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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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4章 慰母(泪奔求月票)

  同张义一起回京的,还有曹颂身边的管事墨书。

  墨书也是曹家家生子儿,早年做过曹颂的小厮,曾随曹颂去过西藏,是曹颂身边最得用的人之一。

  墨书上京,是押送寿礼来的。

  除了给李氏预备的寿礼外,还有曹颂进贡大内的贡品。

  曹颂在家书中提及贺寿贡品之事,恐有不妥之处,请堂兄过目礼单,酌情删减。

  往大内恭进的贡品单子上有鎏金铜佛像四尊,白檀木罗汉十八尊,每尊高一尺二寸,各色佛珠八盘,檀香两百斤。

  以曹颂的品级,进上这份万寿节贺礼,已经是不差。更不要说,这寿礼迎合了皇上礼佛的心思,也算是投其所好。

  旁的还好,只是那白檀木却不是常见之物。即便是在京中,白檀木佛像也是有价无市。

  十八尊,每尊一尺二寸,正经需要不少料子,就有些惹眼。

  “那是你们老爷自己收的料子?”曹颙就黄檀木之事,询问墨书。

  他不怕曹颂花钱,而是怕曹颂拿了旁人的,这白檀木实在是太稀有贵重。

  “这料子是万复献上的,总共有两块,整的一块给了李督台,李督台使人雕了福寿禄三星像;老爷这两块小些,就雕了十八罗汉。”墨书回道。

  万复既自诩为万云龙后人,手上又握着洪门留下的资源,手里有些好东西也不稀奇。

  曹颙点点头,觉得这寿礼预备得还算妥当。
  

  可看到自家那份礼单时,曹颙不由愣住。

  除了常见的金银玉器之外,上面有一尊白檀木观音像,两盘白檀木手珠。

  不用问墨书,曹颙也能想到,这些就是那十八尊罗汉剩下的料子所制。

  换做往年,这白檀木只算是稀罕之物,现下满朝野的祥瑞,多同白色沾边,使得曹颙不得不小心。

  “这两样东西虽比照贡品差一等,到底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用的。先留出来,等到年底往怡亲王府送的年礼到了,可以添在里头。”曹颙道。

  墨书犹豫了一下,道:“大老爷,这观音共雕了两尊,除了送上京这一尊,我们老太太还留了一尊,请清凉寺主持师傅开的光,现下早晚供奉着。”

  曹颙听了,不由皱眉,道:“我晓得了,等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就说我说的,那尊观音留不得,还是找机会送给你们四姑奶奶。”

  墨书躬身应了,曹颙叫了曹满,吩咐他带着墨书去内务府送寿礼。

  曹颙回了梧桐苑,初瑜却是不在,听丫鬟回禀,是去了兰院。

  等曹颙换下官服,初瑜已经得了信回来。

  她笑眯眯的说道:“这回的寿礼,老太太很欢喜。”

  曹颙闻言一愣:“是因那尊白檀观音?”

  “不是因那个。”初瑜回到:“虽说看到稀罕的白檀观音,老太太也赞了两声,最稀罕的还是二老太太给预备的那几样干菜。被前几日李卫的土仪勾着,老太太这些日子正思乡,见了那干菜,如何不欢喜?”

  曹颙闻言,松了口气,道:“欢喜就好,那观音与手珠先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