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185页

  李匡山虽也是进士出身,六品主事,奈何京中百官云集,则只有在进士宴与大朝时,缀在朝臣最末,远远地看过一团明黄的影子。今日得以陛见,难免带了惶恐。

  左成跟在前两位身后,面上也是惶恐状,可心里倒是踏实的多。

  皇上吗?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他小时候在十三爷府上也见过……

  曹颙带着三人在勤政外侯了没一会儿,便有内侍出来传召众人觐见。

  殿内,除了雍正,十三阿哥也在。

  除了曹颙之外,其他三人都跪着觐见。

  看来雍正对尹继善印象颇佳,除了问及他几件河南司政务外,还问及其父近况。

  尹继善之父尹泰以左都御史之职协理奉天将军军务,这几年不在京城,而在关外。

  按照这个时候,被皇上问及老子,当儿子当先谢恩,然后老实说几句父亲近况。

  可到了尹继善这里,却是憋了一脑子汗出来,也没应上。

  雍正的脸耷拉下来,屋子里的气氛也压抑下来。
  

  曹颙看了叩首在地的尹继善,想着关于尹家的传言。

  传言尹家老夫人性子狠戾,待庶子庶女尤为苛刻。偏生他家嫡子都不争气,因此对从小就用功刻苦的尹继善最为薄待,做主给他娶的媳妇,也是小族之女。

  而后,尹继善虽中了进士、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可在家里的境况并没有好多少,妻子儿女偏居府邸偏僻之处,要看下人奴婢的眼色。

  眼前这个情形,并不难猜测,多半是尹老夫人不待见庶子,隔绝父子二人往来,使得尹继善也不知尹泰在关外详情。

  虽说身为天子,本不当干涉臣子家务,可不知是不是因早年被八阿哥、八福晋刺激了的缘故,皇上最厌烦臣子被内宅辖制。

  还因类似的事,在朝会上当年训斥过大臣。

  还是十三阿哥见气氛尴尬,开口道:“皇上,除了尹继善,后边还跪着两个。”

  雍正的视线这才从尹继善身上挪开,从左成的补服上滑过,落到李匡山头上:“李匡山,康熙五十七年进士?桐城人?”

  李匡山虽不晓得皇上怎么提及自己出身,可仍是叩首在地,唯唯称是。

  雍正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而是望向左成。

  左成本跪在两位大人身后,雍正又能看到什么。

  只是即便看不到左成的脸,雍正也晓得他的身份。

  将他调到户部为堂笔帖式,还是来自他的授意。

  曹寅早年在江南虽是奉命所为,可同江南士林往来的也太亲近;曹颙虽非科举出身,可弱冠之龄就出仕,又向来与人为善,将官场上人缘也颇佳。

  雍正心中,早有计较,等曹颙长子天佑在御前当值几年,升到一等侍卫无法再升时,便放他入武职。

  并不是不信任曹家,只是帝王心术,总是要看得远些。

  曹家养子恒生,身为蒙古汗王嗣子,也要走武职。

  曹家长房本就人丁单薄,曹颙幼弟、幼子又年幼,雍正使十三阿哥调左成到户部,除了体恤曹颙之外,也有培养左成的用意。

  左成在曹颙身边的作用,雍正也尽知晓。

  现下见曹颙安排他南下,便晓得曹颙对此事的看重。

  原本因尹家家务引起的郁闷,现下也抛到脑后,正经地训诫起三人,无非是“勤勉当差,不可轻怠,云云”。

  三人叩首领命,雍正方开口命三人“跪安”,却留下了曹颙。

  想起南边近日的晴雨折子,雍正脸色很重沉重:“曹颙,你为何不看好南边?”

  曹颙自然不能说因李卫上折子修坝之事,使得自己想到钱粮之事,便斟酌着说道:“今春臣弟曾奉臣母南下礼佛回愿,除了江宁清凉寺外,本还要去灵隐寺,结果不仅江宁阴雨不断,杭州更是年后鲜有放晴时,最终不得成行……臣弟回京后,便专程对臣提及此事……臣心不安,便使人查了户部近三十年的案宗……但凡灾荒之年,皆早有警示,时气异常……”

  雍正便听便点头,倒是没有多想。

  李氏在南边的行程,他是晓得的。李氏在清凉寺还原,修缮山门庙宇之事,他也尽知。

  毕竟用了清凉寺十多年的佛香,他心中对清凉寺也颇有好感。

  对于两江总督范时铎纵容道门,挤压佛门之事,他心中也搓火……

  *
  凌晨没码完就睡着,昨天与今天的二合一。

  第1356章 心结
  四月二十六,宜上梁、迁居。

  这是曹府乔迁之日,选的是曹颙、天佑父子都休沐的日子。

  相关物什早已打包的打包,装箱的装箱,只等到日子直接搬到新宅。

  古人偏爱老物件,家具陈设都讲究传承与古朴。

  曹颙毕竟不是古人,心里更适应前世那一套,新家当然要用新家具。

  除了李氏与初瑜两代主母的屋子空出来,留着摆放其嫁妆,新宅那边其他客厅书房、花厅乃至孩子们的新屋都换的新家具。

  曹府这边的家具则分类,有的依旧留着,有了收起入库。

  如此,搬家的时候,大块头的物什又少了许多。

  各院下人,已经分出数人,提前前日过去新宅清扫。

  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到了四月二十六这日,曹颙与初瑜早早起了,而后去兰院用个早饭。

  早饭后,曹颙与初瑜便请李氏带天慧去东府小坐。

  曹府毕竟传承了五代,外头看着虽不显,可正经有几分家底。

  为了不惹眼,早在搬迁前三日,便趁着凌晨人少时,往新宅运了不少东西过去。

  即便如此,剩下那些常用的,也是不少。

  且不说李氏的嫁妆,就说初瑜的嫁妆与给女儿攒的私房,就装满了几间屋子。

  从这边搬东西出府,再到那边安置妥当,总要半日功夫。

  曹颙夫妇要主持搬迁事宜,李氏却上了年岁,天慧是闺阁娇女,两人暂避,也省的被下人冲撞。

  至于长生,因已经十四岁,被曹颙留下;天宝尚幼,随着先生去东府早读。

  恒生是早饭后到的,他正赶上当值,为了将白天的功夫腾出来,特意与同僚换了夜晚,才从宫里出来。

  没一会儿,左住与魏文志也前后脚到了。

  加上东府过来的曹项夫妇与天护,正经有不少人手。

  相关搬家事宜,有管事们领头,子侄们盯着。

  倒是真没有什么曹颙好亲力亲为的地方。

  曹颙便叫曹项到书房,摆好棋盘,沏了清茗,一副品茗手谈的架势。

  曹项本是担心这边人手不足,才专程从翰林院告假,过来帮忙,没想到堂兄却这般清闲。

  眼见着天佑带着几个小的,分作三初,一处去了新宅盯着,一处去了旧宅,一处押送贵重物什,堂兄却摇着折扇,一脸悠哉的模样,曹项不由满脸纠结,道:“大哥,侄儿们还小,迁居又是大事,是不是咱们也盯着些……”

  曹颙摇着扇子道:“什么事又是小事?天佑他们已经十七,天护、长生也都十四,哪里还小?想想咱们当年,十七的时候在做什么?他们也当承事了……”

  曹项闻言一愣,他们兄弟十七的时候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