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203页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东郊这边的浑河,虽是辽河支流,可紧邻太祖皇帝的福陵。福陵大门与浑河只有百十来步的距离。

  两个掌部尚书,蹲在盛京一个月,要是真的让洪水淹了福陵,别说功劳苦劳,怕是脑袋上的顶戴也保不住。

  鄂飞早已带人守在这里,见到曹颙与伊都立到了,迎上前去,带了几分惶恐问道:“曹大人,真的要炸桥?这里可是太祖陵前,不是其他地界!”

  他早年为副都统时,曾随着王爷们来祭过福陵。

  福陵里,有不少石像与华表。

  曹颙他们要炸毁的两座桥,离福陵实在太近,要是震坏了福陵里面的陈设,不仅曹颙、伊都立,他们这些在场的人谁也跑不了。

  曹颙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站在桥边,看了看桥下浑浊的河水,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浓云,道:“水位已经涨了这么高,若是不炸桥泄洪,后果是什么,鄂大人也当想的到。”

  鄂齐心中,挣扎不已。

  虽说曹颙是奉了钦命,可他自己到底是兵部尚书。他出面阻拦曹颙炸桥的话,即便只是走个过场,并无作用,可也能在人前表明自己不赞成的姿态。

  那样的话,以后追究起来,就牵扯不到他身上。

  可自己“趋吉避凶”的这点小心思,又能瞒过谁去?

  如此一来,就要得罪曹颙。

  还有伊都立那边,是个没主意,以曹颙为马首的,想来也会恼了自己。

  是不承担风险,继续过冷清日子;还是冲动一回?
  鄂齐使劲攥着拳头,终是咬着后槽牙退避到一边,缄默不语。

  “轰隆隆”

  “轰隆隆”

  顺着浑河,一口气炸了四座桥,水流才顺畅起来,水位眼见着就降了下去……

  众人在浑河便忙到天黑,即便水位降了,大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雨势更大了。

  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地洒落。

  大家都到福陵西墙外的营房避雨,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连伊都立那样乐观的性子,也开始害怕,心中后悔不已。

  曹颙在数日前,便想要炸断此处的四座桥,还是伊都立劝下来。

  帝陵跟前动炸药,到底有违臣子之道。

  曹颙晓得伊都立的顾虑,想着毕竟这边的是支流,水量不如干流的那么磅礴,或许水位上不去。

  因存了侥幸,曹颙就没有坚持炸桥。

  没想到,数日之后,浑河的水位已经危急至此。

  这一夜,分外难熬。

  听着外边的雨声,曹颙哪里能睡得着?

  盛京大雨连绵,在众人如此费心劳神下,依旧淹了四块军屯,两个村落。

  还是使了兵丁前往受水灾的村落,将人畜都运出安置,才没有造成太重伤亡。

  江南那边的情形,只会比盛京的情形更严重。

  翻来覆去,直到天色蒙蒙亮,曹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次日,却是老天开眼,放晴了。

  浑河的水位比昨晚下降了一尺,水流也由最初的踹流变得平缓起来。

  伊都立站在河边,看着前面被炸毁的桥梁残石,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福陵,欢喜地合不拢嘴。

  见曹颙出来,伊都立笑道:“咱们也算功德圆满,是不是该回城了?”

  曹颙走到伊都立跟前,也像伊都立方才的模样,看了看水位线的位置,随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这就回城。”

  他心情虽愉悦,可身体却很是不给力。

  上马的时候不稳,差点从马上折下来。

  看的伊都立的心提到嗓子眼,随即立时劝阻曹颙暂时留下,打发人回城寻了马车……

  *
  京城,宁宅,产房里。

  初瑜抱着襁褓,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朱氏靠在枕头上,脸上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生女儿、没生儿子的惆怅。

  初瑜见状,暗暗点头,这朱氏不仅性情柔顺,还是个心宽的。

  田氏坐在一旁,眼睛也一直黏在孙女身上。

  初瑜见状,便将襁褓递到田氏跟前。

  田氏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小磨人精,终于肯出娘胎……倒是会选日子,同他们干爷爷一个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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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9章 惊动(打滚求保底月票)

  与其说是病倒,还不如说是累倒。

  自从从福陵回来,曹颙就病倒在床,连生日寿面也是在床上用的。

  从六月中旬开始,他每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堤坝上,除了骑马,就是在行走。

  或是雨中,或是烈阳下。
  

  就是好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何况他去年刚生了一场大病,元气还没有养足。

  换做其他人,在汛期防洪在紧要关口,怕是要拖着病体,挣扎着“报效朝廷”,为了前程顶戴拼命。

  曹颙却是三分病,当成十分养。

  反正他现下又黑又瘦,气色黯淡,看上去就很不好。

  如今处处安排人手盯着,他自己也亲眼巡视了一圈,并无什么可再操心的地方,可比再事必躬亲?

  如此一来,倒是将伊都立唬的够呛。

  曹颙本想趁机好好歇歇十天半月,毕竟这暑伏天气,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实在太熬人。

  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年,从没有这么累过,这觉得乏的不行。

  伊都立担心曹颙的病情,见他累倒后,立时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七日后,京城的太医就到了盛京,随之同来的还有曹项。

  饱睡了七日,曹颙身上早乏也缓过来,加上看到顶着骄阳奔波千里的堂弟,哪里还好意思“重病”,连说自己差不多好了。

  这太医姓白,曾经到过曹府,曹颙也认识。

  这次雍正派了他来,不仅仅是他医术不错,还因他四十多岁,正值盛年,经得起驰驿颠簸。

  白太医既不老迈,脑子就活络,望闻问切一番后,心里也有数。

  他自然不会说曹颙只是看着虚些,实际上脉象没什么太大毛病,好生歇一歇补补精神气就行。

  像曹颙这样爵位品级的勋贵大臣,太医院那边有病案记录。

  为了怕耽搁曹颙病情,白太医出京前从太医院取了曹颙脉案,路上仔细看过,晓得他年前生过一场重病。

  这个时候,他只能将曹颙的病情往重里说,给御前的恢复折子也是如此。

  这也是太医院的惯例,病情说的重了,病愈方能显得他们本事;即便有个万一,也少担些责任。

  尤其是曹颙现下这种,看上去病的挺重,实际上调理一二就能痊愈的,更是太医们喜欢遇到的病人。

  至于曹颙的身体,何时能经得起千里跋涉,自然是他这个太医说了算。

  现下他才到盛京,就让曹颙回京,那哪里能显出他的本事?
  总要他“竭尽心力”给曹颙治理的七七八八,才能显得他的医术高明。

  因此,白太医摸着胡子,满脸沉重,拽着词令,说了一大堆。

  无非是曹颙的身体有过大亏,最近时日又劳思过甚,内生阳火,外感风邪,已致心力衰疲、脉象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