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261页

  若是私下,完颜永佳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可现下众目睽睽之下,便笑着点头道:“你们两口子费心了……我瞅着这些银锞子精巧,正好做压箱钱……”

  轮到六夫人,同样是四套首饰。

  说了一堆吉祥话,见永佳脸上露出笑模样,六夫人便带了得意地扫了眼世子夫人。

  嫡媳妇又如何?

  几个阿哥分府,六阿哥因是庶出,爵位最低,面上家底也最单薄,可私产却最丰厚。不仅得了侧福晋的嫁妆,还有侧福晋打理王府十数年捞的私房。

  想到这里,她狐疑地望了完颜永佳一眼。

  外人都说这位福晋是明白人,连自己丈夫都敬重嫡母,王府在其坐镇下,也确确实实太平了许多年,没有外人说的那些幺蛾子。

  那对于婆母借着管家之名占银子之事,福晋到底知道不知道……

  简亲王府的添妆热闹,翌日曹府这边的催妆、晒妆亦是热闹。

  曹颙还罢,需要他亲自作陪的客人并不多,多数是露个面;李氏与初瑜却是实打实地陪了两天客,只觉得笑得脸都酸了。

  李氏年岁又长,曹颙夫妇生怕累着她,送走客人就过兰院探看。

  李氏精神还好,只是有些烦,不耐烦说话,同儿子媳妇说了两句话,便打发他们回自己院子歇着。

  九如院上房的炕桌上,摆着两个账册,是这两日外头的上礼。

  初瑜见状,想起李家昨日上礼之事,忙对丈夫说了。

  听说李卫的礼金是五百两金子,曹颙不由皱眉。

  五百两金子,相当于五千两银子,这笔数目未免太多,比过年时李家年礼还重。

  想着李卫这几年行事,看似保持当年的豪爽性子,可行事越发像官场老油条,脸皮一年比一年厚,曹颙就觉得有些不大好。

  他想了想,道:“亲戚家里,有没有适龄未婚配的少年?”

  初瑜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老爷忘了,今年是选秀之年,多少人家等着婚嫁呢?”

  因八旗规矩,适婚女儿不经选秀不得私下婚配,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也是八旗勋贵集中办喜事之年。

  曹颙顿了一下,道:“有没有同弄潮相当的?”

  初瑜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诧异道:“老爷!侄女身上还有两年半的孝,怎么好说这个?”

  曹颙道:“李卫看似鲁莽,可行事向来有分寸,这次莫名送了重礼,总叫人不安生……万一他在御前请婚,弄潮定了人家还好,没定人家的话,如何能推脱?”

  初瑜脸色有些不好:“若不是替他受过,二房也不会闹成现下这个模样,老爷既已经婉拒联姻之事,他还敢逼婚不成?”

  曹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初瑜皱眉道:“若是为了避开两家联姻,将侄女仓促定了人家,要是有个不好,那岂不是更坑人?”

  曹颙只觉得心烦,抚额道:“明儿问问小二再说……”

  次日,便是天佑迎娶正日。

  东府诸人早已“百日除白”,只是除了曹项夫妇两个已经除服,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服,因此帮忙长房这边出面招待亲友的,除了曹项夫妇,就是左住夫妇与庄氏夫妇。

  几个小辈都同曹家自己子侄一般,至亲好友到了,倒是并不觉得被怠慢。

  福源堂里,李氏亲自招待贵客。

  密太妃上午便到了。

  为了侍奉婆母,庄亲王福晋与十五贝勒夫人在简王府打了个照面后,也匆匆赶到曹府。

  没过多久,勤太妃也来了。

  随后,果亲王福晋便也跟着来了。

  加上先到的平亲王府女眷与淳亲王府女眷,曹家的客人中,宗室就占了一小半。

  有好多人,都是两家都随了礼的,言谈之间不免说起此事,不免提到“亲上加亲”四字。

  明面上说的是福瑞郡主与简亲王府有亲戚,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明白,还有李氏与宗室的关系。

  今日两位太妃出动,不是去看亲王嫁女,而是来观礼李太夫人娶孙媳,不知其中有没有宫里的意思。

  即便是得了诰封的公主府操办喜事,也未必能到这个排场。

  发轿要等到晚上,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不好一直说话。

  曹府从庄亲王府借了戏班子,在花园设了戏台,众诰命午饭后就移驾到花园听戏。

  虽有兄弟子侄帮衬,可曹颙夫妇依旧是忙的片刻不得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发轿,曹颙才得了空,来东路恒生院子见曹颂。

  京城习俗,办喜事本是忌讳孝中之人。可若是至亲,不好避的,就要避开发轿与新人进门,还要避开新房。

  兆佳氏用了午饭,便带着孩子们回东府了,因想着李卫之事,曹颙就使人传话给曹颂,让他暂留下来。
  

  到了恒生院子,实在是累的乏了,曹颙不待说话,就先灌了一壶茶水,而后才说起李卫礼金超重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

  见堂兄如此劳累,还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曹颂羞愧不已。

  他明白,堂兄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这样防着李家,那现下除了心甘情愿联姻外,是当有个定论。

  他想了想,道:“大哥,年前听四弟妹提及,大表嫂曾问过弄潮的亲事。”

  能被曹颂成为大表哥的,除了富察家的昌龄、李家的李鼐,就是兆佳府那边的丰德。

  其中,与曹颂往来交好、阖家走动的就只有丰德。

  “丰德家的长子未婚配?”曹颙道。

  丰德只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因着姻亲又同曹颂交好的缘故,即便能开口提姻缘,也只能是长子。

  曹颂点点头,道:“一直在官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乡试,听说本要乡试后才论婚嫁……”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从官职上来说,丰德的正四品,确实比不上曹颂一等侍卫的正三品;可论起门第来,兆佳氏却不亚于曹家。

  又因曹颂本身就是兆佳家的外甥儿,这门亲事还真不是对方高攀。

  曹颙心里,迅速地算了算两家血缘。

  丰德名义上是曹颂的亲表兄,可实际上丰德之父实际上只是曹颂的堂舅,血缘本就远了一分。

  外亲又比不得宗亲,服制少,到了丰德之子与弄潮这一辈,已经出了五服。

  丰德既是曹颂的表兄,曹颙也是相熟的。

  说起来,曹颂的那几个表兄弟,少年时虽胡闹些,可长大了都还算不错。

  尤其在老尚书故去,兆佳氏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在六部用心熬资历,一步步在官场站稳脚跟。

  如今表兄弟三个,除了丰德是正四品京官,丰彻在吏部任郎中,和廉则借着去年江南官场出缺的机会,外放江南任知府。

  以他们的年纪来说,能有这样的品级,除了借怡亲王府的东风,多少还是因自身努力所致。

  “丰德之妻,我记得好像也姓董鄂氏?”曹颙道。

  曹颂点头回道:“正是,论起来大表嫂正是静惠的三从堂姊妹……静惠生前,与大表嫂也最亲近……当年弄潮抓周时,两家还做过结亲戏言,只因选秀的缘故,都没有当真……”说到这里,不免心情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