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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_第278页

  “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世子爷对少夫人好,少夫人也不象王妃那么好性儿,可我从来没敢想过世子爷对我好,我只想跟在他身边,侍候着他,世子爷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少夫人总有不方便,不能侍候的时候,往后,再怀了孩子……世子爷身边总不能不放几个人,我也不求着姨娘的名份,做通房,做暖床丫头都行,我只想跟着他,侍候着他,能看到他、听到他说话,就……万事知足了。”

  冬梅往后仰倒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春草抬头看着冬梅,固执的说道:

  “我就是想着能侍候他一辈子,他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不是?!”

  “你既铁了心,我也不多劝你,过了年,咱们就满了十八岁了,这事不能再拖,你得赶紧找机会和王妃说了才行,过了年,若是田嬷嬷那边的指婚单子下来了,就来不及了,主子们指婚,可没有跟咱们商量的理儿!”

  春草连连点着头,
  “嗯,我知道,明天咱们两个当值,我就去求了王妃,你呢?”

  “我那点事,哪里算得事的?!他已经去求过田嬷嬷了,王妃若问,我就说,若不问,也不用多说。”

  春草舒了口气,笑着说道:

  “长福哥人好,又能干,你嫁了他,往后日子肯定过得好。”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起闲话来。

  腊月初,诚王请求举家进京贺岁的折子就递进了宫里,皇上立即照准了,这进京贺岁的折子,腊月初才递进宫里,已经是极晚的了,从太原府到京城,急行军也要七八天,驿路递送皇上的旨意过去,诚王再带着全家入京,带着家眷,毕竟不比急行军,路上再怎么赶也要二十来天吧,等人回到京城,年也过完了。

  蕴翠宫正殿,皇上脸色阴沉着歪在东厢榻上,沉默着看着程贵妃舒展和缓的分着茶,见她分好茶,在水面上调出幅花开月圆的图画来,直起身子,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问道:

  “问过太医了?”

  “嗯,今天宋医正进来诊脉,我就问了他,如今徐盛融的病,是宫太医诊着的。”

  “宫太医?”

  皇上惊讶的说道,程贵妃满脸好笑中带着些不忍,抬手掩着嘴,轻轻咳了几声,才低声说道:

  “我刚一听,也奇怪的不行,宫太医最擅的是伤科,治个恶疮、无名肿痛什么的,倒是极拿手,徐家怎么请了他给徐盛融医治?!宋医正吱吱唔唔,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敢情……”

  程贵妃抬头看着皇上,满眼怜悯的接着说道:

  “徐盛融被那些乞丐们挟裹了去,竟被欺负着……做了男宠儿,被欺凌得太过了,伤的厉害,宫太医说治倒是治得,只怕得调治上半年一年才能得好,旁的,倒都还好。”

  皇上皱着眉头,半晌竟突然笑出了声,抬手点着程贵妃,
  “我一直疑惑着,这徐盛融失踪的事,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如今看,也不用疑到别人头上!这是小恪弄得鬼!”

  程贵妃满脸惊讶的看着皇上,皇上直起身子,看着程贵妃说道:
  “等他回来,你只管问他!他倒是长进了!”

  程贵妃不安起来,就要站起来请罪,皇上伸手拉住她,笑着说道:

  “你别惊慌,只怕是这徐盛融见小恪去了北三路,以为……”

  皇上轻蔑的‘哼’了一声,收了笑容,冷冷的接着说道:

  “大约是觉得能找回点什么了,只怕是惹着了小恪那个混世魔王!哼,吃点亏也好,若是从此安份些,倒是好事,也不至于哪天送了命去!”

  “皇上,这小恪……老这么惹事,可怎么好?”

  程贵妃忧虑万分的说道,皇上轻轻拍拍她的手,温和的安慰道:
  “你别担心,这小恪虽说胡闹了些,可做事极有分寸,并不荒唐,办差打仗也都好,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过几年就好了,别担心,这趟北三路的差使,就办得很好。”

  程贵妃舒了口气,面容放松着笑了起来。

  初八日,李小暖一大早起来,陪着王妃在二门里接了福音寺的浴佛队伍,忙着散了腊八粥,各个门房里抬了成筐的铜钱过去,备着打夜胡的来讨赏钱。

  从这一天起,算是正式进入了过年这件大事中去了。

  李小暖在议事厅的时候,从上午的小半个时辰,一直延长到要在议事厅吃了午饭,再忙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清涟院。

  这天,李小暖正和几个婆子对着准备送往靖江侯家、卢家等几家近亲的礼单子,二门外头守门的婆子禀报了进来,托着张礼单子递上来禀报道:

  “回少夫人,外头回事处马管事来请少夫人示下,这张礼单子,是新任御史邹应年府上送过来的,抬头是写给世子爷和少夫人的,外头的管事们不敢自专,特来请少夫人示下。”

  玉板忙上前接过婆子手中的礼单子,递给李小暖,李小暖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玉板手里的礼单子看了片刻,转头吩咐着婆子,

  “跟马管事说,这邹应年与咱们府上没有半分关连,这天上掉下的礼收不得,退回去吧。”

  “是!”
  

  婆子恭敬的答应着,从玉板手里接过礼单子,退了出去。

  李小暖看着婆子出了门,心里恶心着泛起股浓浓的腻歪来,这个世间,有些事,有些理和礼,她还是无法接受下来。

  忙过了一阵子,理顺了,渐渐理事的时候又短了下来,李小暖在议事厅听完了婆子回事,去了正院。

  王妃吩咐着李小暖,
  “也没外人,咱们也别那么多规矩,你坐下,陪我吃饭吧,吃了饭,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李小暖也不多推辞,笑着答应着,夏荷和秋桂忙带着几个小丫头摆了碗筷,侍候着李小暖坐下,侍候着两人吃了饭。

  饭毕,王妃歪在东厢榻上,接过李小暖奉过的茶,抿了一口,示意李小暖坐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笑着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这院子里,过了年就满了十八岁的,就有我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春草和冬梅。”

  李小暖忙点了点头,王妃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

  “这些丫头,侍候我这些年,一向极尽心尽力,都是懂事明礼的孩子,个个我都心疼着,如今大了,要嫁人,自然也想让她们嫁得顺心些。前几天,我就寻空问了这两个丫头,冬梅也就算了,家里有人求亲,她自己也愿意,我也让人打听了,是门极好的亲,我也就放下心了,就是春草,倒把我难住了。”

  王妃长篇大论的说着,李小暖凝神听着王妃的话,笑着不停的点着头,表示着赞同,

  “春草这丫头,脾气温和,人也极是细心,这些年,一直做着我这屋里的大丫头,别说夏荷她们几个,就是裘嬷嬷和那些外头的管事嬷嬷,也都敬服着她,她娘又是早先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丫头,可惜死得早……”

  王妃重重的、伤感的叹了口气,顿了顿,才看着李小暖,为难的接着说道:

  “这丫头,竟跟我说,想到你院子里,去侍候小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