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策之嫡女权谋_第97页

  此时此刻,他与苏子衿离的十分之近,近的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几乎是贴着她站立,气息温热,鼻尖隐隐约约的便可以闻到苏子衿身上传来的那股子淡淡木樨香味。

  只是,相较于司言,苏子衿显然正如表现出的这般平静从容,她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即便眼前的青年生的极好,可以说是如玉秀美,不染纤尘。可对于她来说,如今的一言一行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伪装,便是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同往日里没什么差别。

  司言的试探,苏子衿自然明白。他想知道她的隐藏,所以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出手,毕竟人在危急的时候,本能的反应便是抵抗。只是,他到底小看了她苏子衿,既然知道他的到来所为何事,她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她知道,司言如今不会杀她……亦或者说,是不敢杀她。若是她死了,他要再想找个会破血刃八卦阵的人,就难了。

  “郡主已有多个问题未回,”司言敛了敛思绪,依旧不动声色,眸光清冷道:“难道不是该郡主先回答?”

  他问苏子衿为何知道是他、为何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知道以及在他动手的时候,她又为何不闪躲。可这三个问题,苏子衿一个都没有回答,她总是轻而易举的换了话题,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虽说苏子衿对这些个问题的回答,司言大都心中有数,但他实在不喜这种被她敷衍诓骗的感觉。

  苏子衿闻言,不由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来,只见她盯着司言,桃花眸子浮动着微微凉意:“世子大约弄错了情况,这里是子衿的闺阁,世子无端闯了进来,乃登徒子所为。世子无端执刀相向,乃刺客所为。面对这样一个毁人清誉、残暴不仁的伪君子,子衿何故多言?”

  毁人清誉、残暴不仁、伪君子?司言蹙起眉梢,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苏子衿的距离,只清冷冷的抿起薄唇,道:“郡主大抵是误会了。”

  对于他人的评价,其实司言一直以来都不太在意,所以对于‘冷面阎王’一说,他几乎从不理会。只不知为何,如今苏子衿这般说来,他便觉得心中有些不太舒坦,下意识的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司言心中微动,便不由想着,大约是苏子衿说的太过直白,以至于他一时间不太适应罢。

  “误会?”苏子衿温软一笑,眼波流转,语气徒然生了几分暧昧:“世子以为是误会?那么子衿便将府中其他人喊来,让大家瞧一瞧是不是世子所说的误会?只是……”

  她顿了顿,又继续笑道:“世子要知道,一旦他人出现,世子大约不娶子衿是不行的了。”

  原本坊间就有传闻,说是司言心悦于她,如今若是夜里被抓住他潜入战王府,大约司言就坐实了与她的关系了。

  司言闻言,眉头的折痕更深了些,他看向苏子衿,见她依旧笑吟吟的瞧着自己,微暖的灯光下,美人如斯,魅惑撩人,却意外的透着一股子薄凉之意。

  “你在威胁我?”司言挑眉,神色清冷,却显得极为平静。

  “世子大约知道,”苏子衿从容一笑,她盯着司言那张如莲清贵的脸容,眸如秋水,盈盈如碧波涌动:“子衿从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司言闻言,只是眸光微动,倒没有多么意外的模样,他不知在想着什么,只盯着苏子衿,半晌,才清冷开口道:“你要什么?”

  要什么?苏子衿闻言,不由璀然一笑,那双桃花眸子闪过一抹轻蔑,不紧不慢道:“世子还有其他东西可以给子衿?”

  苏子衿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知道,司言以为她这般说辞,是为了索要什么,可如今的司言,已经是给不起她要的东西了。她既是与他有过约定,自是不会放着那承诺不用,反而所求另一个承诺。她苏子衿,从来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司言微微一愣,他先前一直觉得,大抵苏子衿是个城府深且目的性极强的女子,仿佛她一言一行,都在谋算着什么。所以,苏子衿威胁的话听在他耳里,便隐隐含着索要的意味。只是,他竟是没有料到,这一次,她似乎并没有要什么打算,端是看她那轻蔑的眼神,便可知悉。

  只是,不知为何,司言竟觉得今夜的苏子衿,有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可具体是什么情绪,司言又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瞧见司言微微有些愣住的神色,苏子衿淡淡一笑,她拢了拢大氅,只道:“更深露重,世子该是要回去了。只是,子衿希望,这将会是世子深夜造访的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次,子衿便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苏子衿的话说完,司言清贵秀美的脸容便徒然有些神色莫辨,他好似从来没有看透过眼前嫣然浅笑、从容高雅的女子一般,此时此刻更是令他觉得无比陌生。

  漆黑璀璨的凤眸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半晌,司言才点了点头,沉声答道:“好。”

  这便是应下了。苏子衿微微一笑,心下知道,司言虽清冷无情,但到底是个讲究信用的人。故而,她唇角弯弯,神色自若道:“世子慢走。”

  这世间,大抵再没有人像苏子衿这般,即便在赶人离开的时候,也做的这样从容雅致,一丝一毫也无法让人心生厌倦。

  司言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而后,他不发一言的转身,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屋子内。

  秋夜微凉,原本有些恍惚惆怅的情绪被司言这么一打断,便顿时烟消云散了。苏子衿无奈一笑,疲倦的感觉缓缓袭来,她褪去大氅,罩上夜明珠制成的灯,在这漆黑如墨的空洞屋子内,幽幽入睡。

  只是谁也不知道,新一轮的噩梦再度侵入她的休眠,无止无尽的惨烈画面仿若地狱恶犬,将她拖进绝望的深渊,鲜血染红了整个世界。

  黯然、消魂。

  ……

  ……

  翌日,初晨。

  连日的阴雨过去,天气开始转晴,橘红色的初日升起,不过片刻颜色便恢复了往日的金黄,耀眼非常。

  前几日,汝南王府将一张更贴送到了战王府内,说是魏老太君六十大寿,便邀请了战王府的女眷一同前去。

  只是,战王府的女眷统共只有两位,一个是战王妃,另外一个则是苏子衿。战王妃因着这两日小日子来,身子有些不爽利,便被苏子衿留在了府中。原本战王妃也要苏子衿寻个理由推去这个邀约的,毕竟这汝南王府,说到底也是与他们战王府泾渭分明,素日里没有交情。至于此次的邀请,更是与往年一样,没什么不同。

  只是,苏子衿却是不这么想,且不说陶圣心恨她恨的发狂,就是陶行天,恐怕也是对她极为厌恶。毕竟,司卫找昭帝求娶她,很大程度的给七皇子党搬了块绊脚石。

  所以,这一张汝南王府的庚帖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是虚礼,而是鸿门宴的引路石,专门将她带入阴谋诡计之中。若是她不去,那么汝南王府便不再像从前那般只装作无视,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只为让她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