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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_第64页

  谢元茂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我许久不见福柔了,颇念她。”宋延昭始终笑着,“虽说如今夜渐深了,不大方便,可福柔听说我来了,想必也记挂着,倒不如你现下便领着我去见她吧。”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谢元茂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叠声应和。

  两人便往玉茗院去。

  谢元茂走在前头,宋延昭跟在后面。

  路上,他忽然发问:“听说早年你家中曾为你定下过亲事?”

  谢元茂身形一僵,迟疑着反问:“可是福柔给大哥去的信?”

  “怎地?不可?”宋延昭语带不悦。

  谢元茂忙捂着胸口摇头,“非也非也,再可不过。只是福柔未曾同我说,我不知罢了。”

  宋延昭敛了笑意,声音微冷:“她不同你说原是无谓,但你若有事瞒着她,便是天大的不该。”

  “是是,大哥说得是。”谢元茂苦笑,闻言再不敢开口。然而他心中却渐渐有不快涌上来,信写便写了,他上回问起,宋氏却说不曾写过,这叫他如何不憋闷。

  两人皆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往玉茗院赶。

  然而才到门口,便见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背着药箱匆匆往正房走。

  谢元茂认出了人,想起宋氏病着的事,当下大惊,飞快跟了上去。一进门,便见院子里一片混乱,人来人往。他皱着眉头拦住了个丫鬟,问道:“出了何事?”

  丫鬟抬起头来,正是去请杭太医这才回来的百合,她见是谢元茂便哭了起来:“六爷不好了,太太、太太快不行了……”

  她哭得凄厉,口中的话也说得骇人。

  跟在谢元茂身后的宋延昭一听,一把推开谢元茂,顾不得旁的便闯了进去。

  里头杭太医方放下药箱,正在为宋氏诊脉。

  谢姝宁则紧紧候在一旁,不肯挪一步。

  宋延昭立住,轻声唤道:“阿蛮。”

  神色紧张的女童惶惶回过头来,一见他,便泪如雨下,飞扑过来,“舅舅——”

  她已经足足十几年不曾见过他了呀!

  谢姝宁望着眼前这张已经近乎陌生的熟悉面孔,浑身颤栗,口中的话显得支离破碎:“舅舅,救救娘亲……娘亲……舅舅……”

  宋延昭弯腰将她抱起,大步往前走。然而看到宋氏的那一刻,他手软得几乎要抱不住谢姝宁。这是他的妹妹?床上这人怎会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
  他面上笑意全消,一丝痕迹也不见,只余下极冷的神色,“她怎么病的?”

  屋子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接话。

  宋延昭登时大怒,抱着谢姝宁便转身去寻谢元茂,“好你个谢元茂,你回了谢家,便将昔日我同你说过的话都忘了是不是?福柔为你生儿育女,随你背井离乡,你便是这般待她的?”他先前揍他,不过是因为觉得妹妹入了谢家受了委屈,如今见了人,当真是生吞了谢元茂的心都有!

  “大哥……”可谢元茂亦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不由语塞。

  另一边杭太医则抚着胡子皱起了眉头,道:“六太太这病症古怪,老夫瞧不出究竟是何病。”

  这话一出口。

  宋延昭跟谢姝宁都下意识用恼恨的目光朝他望去,几乎要在他面上灼出两个洞来。

  僵持间,正在为宋氏擦拭面颊的江嬷嬷冷冷抬起头来,道:“小姐这模样,似是中毒。”

  杭太医断然反驳:“不可能!”

  江嬷嬷不说话,目光冰冷。

  “嬷嬷是这方面的高手,你既觉得是中毒,那必定便是了。”宋延昭则皱眉,“不知毒物,嬷嬷可有把握解毒?”

  一屋子的人,都被他的这句话给说懵了。

  尤是谢姝宁,听到江嬷嬷是高手时,便已目瞪口呆。

  不过一个婆子,为何会懂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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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毒物
  可这会,最要紧的是先保宋氏的命!

  她忙镇定心神,将目光尽数聚焦在了江嬷嬷身上。

  江嬷嬷的脸冷得似要结冰,她仔细分辨着宋氏的症状,又扯了桂妈妈出来细细询问,而后才正色道:“可解七分。”

  一旁的杭太医闻言,不禁吹胡子瞪眼,“荒谬!太荒谬!六太太若是中毒,我怎会瞧不出?”

  江嬷嬷无意同他争辩浪费时间,遂一一将需要的物件吩咐下去,让人速速去准备。

  谢姝宁想着她说可解七分,若是知道了毒物,岂非可解十分?当下道:“娘亲晚间用了饭食后,才成了这幅模样,早先并无这般症状,可会同饭食有关?我让月白在小厨房守着剩菜,可要瞧瞧?”

  话音落,桂妈妈眼神慌乱起来,似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谢姝宁。

  谢姝宁却不看她。

  清者自清,若她没做过,她断不是冤枉谁。若做了,也休怪她辣手无情。她如今,只不过是要求个心安,故而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能轻易放过。

  江嬷嬷自然也是这般想,听了她的话,便点头:“小小姐说的并非没有可能,且让老奴先去瞧一瞧。”

  可看完回来,江嬷嬷却只摇了摇头。

  那桌饭菜,并没有问题。

  无毒,也无相生相克的食物。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宋氏会这样,并不关这桌菜的事。

  谢姝宁失落的同时,却不由长舒一口气。她信任桂妈妈,犹如信任母亲,所以验证过了不关那桌菜的事,她悬着的那颗心便跟着落了下来。可既然不关菜的事,毒物究竟藏在何处?

  她想着连日来母亲恹恹的精神,心里涌上一个极骇人的念头。
  

  莫非,母亲自进玉茗院的那一日起,便已中毒?
  她想着,不禁怕极。她怎地这般蠢,母亲都成了这幅模样,她才惊觉!若今日舅舅跟江嬷嬷未来,她又该如何是好?难道便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开自己?她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方能发泄心中苦闷。

  宋延昭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却只当她是害怕担心,便将她搂得紧些,轻声安慰道:“阿蛮莫怕,娘亲定然不会有事的。”

  然口中说着安慰的话,今夜这事,众人心中却都并无底。谢元茂更甚,几乎吓得站立不稳。下颌胸口皆在痛,可他却似察觉不到,只呆愣愣地重复着方才江嬷嬷说过的话,迟疑着掰开揉碎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福柔中毒了?竟中毒了?”

  先是一双儿女几乎命丧锦鲤池,接着宋氏又不知中了何毒,这府暗藏的杀机,竟已到这般步步紧逼的地步?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他怎能不信!

  须臾片刻,江嬷嬷要的东西已经备齐。

  宋延昭便发话,让众人连同他自己跟谢姝宁亦出去候着。

  “六爷,怎能任由他们胡闹?”杭太医说了几句,可谢元茂震惊之下哪里还能搭他的话。他见无人理会,顿时怒不可遏,“罢了!且让你们胡乱折腾去吧,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在太医院呆了多年,又因为医术高明才被长房请来,好生奉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