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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_第248页

  没有车夫,就只能由云归鹤亲自赶车。

  但马受了惊,赖在那不肯走。

  他额上豆大汗珠,像是落雨般,簌簌落下。

  已上了墙头的冬至跟图兰则飞快交谈了两句,翻身下了墙,重新回到了胡家。

  夜风下,胡家最开始被点燃的柴垛已经尽数被火焰吞噬,厨房更是不能幸免,边上的几间屋子亦都开始在大火中发出“噼啪”声响,横梁不牢,只等落下。

  图兰跟冬至小心翼翼寻找着自家小姐踪影的时候,谢姝宁却被困在一间摇摇欲坠的屋子里头。

  站在她对面的人,赫然便是此刻应该跟在燕淮身边的吉祥。

  浑身浴血,左手袖子已断,上头伤口深可见骨。腿上亦是鲜血淋漓,简直浑身是伤。

  都已经伤成了这幅模样,捉她做什么?
  谢姝宁没有见过他,也不认识他,却听到他冷漠地问道:“你是谢家八小姐,谢姝宁?”

  这间屋子也着了火,只是火势还未太大,但右手边的那面墙都已被火烧得通红,似炭。

  谢姝宁不知道自己究竟倒了什么邪霉,又惊又怕,张口就道:“谢姝宁?我姓云,叫云归鹤!”

  吉祥提着剑,闻言愣了下。

  难道方才世子说的谢八小姐,是站在边上的那个?
  都着了男装,是他认错了不成?
  可若是那个,个子未免也太高了些!
  怔愣间,着了火的横梁忽然“咔哒”一声断成两截,重重砸了下来,“嘭”地一声巨响,带起一阵黑烟。

  谢姝宁跟吉祥各自下意识后退一步,结果就这么生生被燃烧着的横梁给隔开了。火焰升腾,一碰就会灼伤皮肤。黑烟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谢姝宁重重咳嗽着,以袖作帕,俯下身去,捂住了口鼻。

  吉祥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迟疑着朝火焰的另一侧看了几眼,旋即后退,沉声丢下一句话:“若你不是谢八小姐,今日死在这,就怪她吧。”

  话毕,门扉洞开,他一下闪身而出。

  谢姝宁被留在燃烧着的横梁另一边,根本无法靠近门口,欲哭无泪。

  见吉祥就这么走了,她当下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在滚滚浓烟里搜寻能出去的道路。

  然而火舌四处乱窜,燎过各处,须臾便将这间屋子燃成了火海。

  呼啦一声,火舌舔上了薄薄的窗户纸,将木头框子烧得漆黑。

  头晕脑胀,但谢姝宁脑中意识尚算清晰,知道自己若再呆下去,必被烧成焦炭。图兰几个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来寻她,但她这会若是疾呼救命,也许还会将吉祥或是仍在胡家的凶手引来。

  然而浓烟四溢,她也根本无法开口呼救。只要一开口,黑烟便往喉咙里钻,叫人连连咳嗽,无法说话。
  

  本是夏日,木头干燥,烧起来极快。

  脚下灼热,即便隔着衣料,呼吸间仍一片滚烫。

  谢姝宁重重咬着牙,忽然一个转身往窗子的方向而去。

  窗纸已经被烧没了,黑灰迎面扑来,像是灵堂里燃成烬的纸钱。谢姝宁不愿就这么死在这,眼神变得越发坚毅,用劲扯下两截袖子胡乱将手掌缠紧,拖过那张只溅上了火星的木头板凳,一把站了上去。而后双手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滚烫窗棂,她一个翻身滚了出去。

  重重落地的那一刻,谢姝宁觉得自己将这一身的灵敏劲,都给用光了。

  手掌上绑着的布料呼啦烧了起来,她忍着背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将着火的布丢开。掌心一片通红,到底还是受伤了。

  心口处紧跟着一热,她匆忙低头,只见上头火星点点,连忙脱去外衣。

  只着里衣的少女站在着火的屋舍下方,头发散乱,咬着牙开始往原先停放马车的地方跑。

  人说急中生智,可她这会大脑一片空白,莫说智,还知跑动便已极难得!
  呼吸滚烫,似乎连心肺都已经被灼伤。谢姝宁觉得自个儿浑身不对劲,但这时却不能停下。

  然而,马车不见了!
  谢姝宁有些腿软,却见边上还有一匹马在,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马匹靠近。

  胡家里头,遍地尸首,鲜血同火光交相辉映。

  图兰跟冬至分头行动,逐间寻找谢姝宁的踪迹。但谢姝宁前脚翻出了窗,图兰后脚才找到那,生生给错过了!马车又停在屋子的另一边,谢姝宁一无所知,走错了地方。

  吉祥丢下了谢姝宁,则立即就去找燕淮。

  方才两人分散兵力,他处理完了那几个人,正巧遇上了谢姝宁,便想着不能白白浪费了机会,所以捉了谢姝宁。

  他一路走一路想,那人应当已经被烧死了,却不知逃出生天的谢姝宁这时正在牵马。

  然而她腿脚疲软,解开了绳子后竟再无力上马。

  就在这时,火海里忽然冲出了一个人,满面是血,见到她脚步也依旧未顿,直冲过来一把将她抄起丢上马背,旋即翻身而上,一手扶住她便策马而去。

  里头的吉祥却是遍寻不见燕淮。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图兰、冬至三人撞到了一块,冲出那扇不知何时已经垮了的院门。

  健壮的西域马并马背上的两个身影,在暗夜里扬尘而去。

  “世子!”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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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 挟持
  然而骏马疾驰,尘土未曾落下,马儿已不见踪影。

  浓浓夜幕下,马蹄落地的“哒哒”声响亦很快远去。图兰拔脚要追,却被冬至给拦了下来。冬至一脸凝重,紧紧拧着眉头同她沉声道:“追不上的。”

  那匹马是燕淮的,正宗的西域马,连自小吃的草料都是西域的草,生得高大健硕,跑起来脚下生风,乃是一等一的良驹。光凭两条人腿,那是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的,便是眼下有普通的中原马,也是难以企及。

  图兰在漠北长大,焉能不熟知这些,但这会见谢姝宁不见了,她心头思绪乱成了一团烂麻,哪还顾得上去想追的上追不上。

  冬至一拦她,她便怒了,大力打开冬至的手臂,叱道:“小姐都被坏人给带走了,你不追还拦我做什么?”

  她原本说起西越语来就有些怪声怪调,这会一着急说得快了,更是怪得厉害,听得冬至忙不迭解释:“你难道还能跑过马去?再说了,方才那人你难道没有认出来?”

  他这般一提,图兰愣了愣,回忆着先前在胡家小院子里偷看到的样子,心头微惊。

  ——是成国公世子燕淮。

  在御花园时,她也在堆秀山上的御景亭里,曾一点不落地瞧清楚过燕淮的模样。

  方才事态紧急,她一时没有想到而已。如今冬至一提醒,图兰更是慌了,磕磕绊绊地想要组织语言:“男的,他是男的,不可以同小姐一起……天黑了……”

  冬至愁眉不展。

  站在一旁的吉祥忽然冷冷嗤笑了声。

  图兰跟冬至一齐扭头去看他,目光如炬。

  吉祥也不避开他们的视线,只将剑做拐拄在地上,歪着半个身子面色冷然地道:“你家小姐若是胆敢对世子不利,只怕谢家也该一道与世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