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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_第331页

  与此同时,这人会变得脾气极其暴虐,难以自控。

  每一桩,都听得人心惊肉跳,也愈发叫谢姝宁忍不住觉得,好在她们及时拿捏住了淑太妃,若不然,谁知将来会发生什么。淑太妃既敢那般做,心中必定对后果有数。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同为女子,谢姝宁也不禁觉得这话用在淑太妃身上,太精准不过。

  长夜漫漫,她了无睡意。

  纪桐樱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寐半醒之间,谢姝宁蓦地听到她含糊地嘟哝了句,“敦煌……是什么模样……”

  谢姝宁闭着双目,听到这话怔了怔,想到那漫天飞舞的黄沙,还有只开在沙漠里的花,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道,“绿洲上的富庶,同京都截然不同,但身在敦煌,总忍不住叫人觉得自由自在。”

  说完,她睁开眼去看纪桐樱,却见她翻了个身,早睡着了。

  谢姝宁在晦暗的光线中看着她朦胧的睡颜,心中微动,记起舒砚的话来。

  然而看着看着,她还是叹息了声,别开眼,自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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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姝宁这一回在宫中呆了两天,临行之际,她去拜别皇贵妃。

  皇贵妃笑得怅然,有意多留她几日,可也知道宋氏在家候着,不好抢了人家的闺女留在宫里,只得打趣了几句,又让人去取了支赤金镶碧玺石的簪子,要谢姝宁带回去交给宋氏,“我头一回瞧见这支簪子就觉得极衬你娘。”

  谢姝宁笑着谢了恩,赞了簪子几句。

  宫殿外,日头渐渐升高,树影疏疏。

  谢姝宁正色起来,同皇贵妃道:“娘娘,有些话,阿蛮不知该说不该说。”

  皇贵妃以为她是要说纪桐樱选婿的事,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还请娘娘屏退众人。”谢姝宁起身裣衽行礼,模样端肃。

  皇贵妃看了看左右伺立着的宫人,又来看她,见她眸光清澈澄净,神色却极为肃然,不由微觉诧异,摆摆手让人皆退到外头去,亦正色起来,问谢姝宁道:“是什么要紧的话?”

  谢姝宁站直了身子,将几日来反复斟酌过的话说了出来。

  肃方帝今后的路,几乎一目了然,皇贵妃必须早作打算,若不然,苦头迟早是吃不尽的。

  一旦哪日肃方帝彻底厌了皇贵妃,暴虐性子又日渐加重,难保皇贵妃跟大皇子还有没有活路。连自己都无法自控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谢姝宁心中十分忧虑。

  这些话,原不是她该说的,但她若不说,皇贵妃怕也不会想到细鸟身上去。

  自然,她一个十几岁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话不能说白了也不能说得太分明,所以她只是提醒了皇贵妃,是不是该去见一见淑太妃,敲打拷问一番,当初她在皇帝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皇贵妃认真听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惠和原是在怕这个……”

  谢姝宁汗颜,她要开口便只能先寻个由头,故而只能拿了纪桐樱的话来开头,再引出后头皇帝的不对劲跟当初细鸟的事来。

  “娘娘可千万莫要告诉公主,这话是从我这泄露的。”谢姝宁佯作娇怯。

  皇贵妃长长叹了一声,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天光,展颜道:“休怕,绝不告诉她。”

  二人相视一笑。

  谁也没有再提细鸟的事。

  谢姝宁是装作无心说起的,皇贵妃则是听者有意,待到谢姝宁离宫后,便打发了人去仔细搜罗信息,又亲自去见了青灯古佛相伴的淑太妃。

  纪桐樱的亲事,便也因为这件事,略缓了一缓。
  

  等到暑气渐浓,雪白的荼蘼花开了一丛又一丛时,淑太妃死了。

  容家一夜之间锋芒尽收,但接连惹祸出事,倒了大霉,步上了李家后尘。

  没几日,容家家财便尽数充入国库,更一连砍了淑太妃父亲跟两个兄长的脑袋。

  区区一门商贾,四处行贿,买卖官职……乱七八糟的罪名一箩筐也数不清。

  谢家二房的四太太容氏,当即便晕了过去,瘫在了病榻上。

  消息传到长房时,已好转许多的三夫人蒋氏坐在那怪笑了起来。

  时至今日,她才算真的明白了。

  原来那支签上写着的,分明是厄运。

  
 
O(∩_∩)O~~本来下午要更的,出了点意外,不过还是一点点争取把更新时间提前吧,二更在九点左右~~
   
 
  



 
  第265章 红娘(粉45+)

  容家的事,谢姝宁知道,必定是皇贵妃的手笔。

  淑太妃在阴森森的佛堂里呆了许久,怕也是疲了,扛不住皇贵妃的拷问。肃方帝一早就也只等着容家找到金矿,再一举拿下。如今可好,金矿久寻不着,肃方帝又在政事上没了多少精力,哪里还管什么容家。

  皇贵妃稍一提,肃方帝便想起了淑太妃来,心中蠢蠢欲动,谁知悄悄一见,淑太妃哪里还有一分昔日的模样。

  她年纪比皇贵妃还小些,本该正是如花秾艳的年纪,可却像颗久放过后不再新鲜的果子一般,呈现出了一种灰败干瘪之色。

  贪鲜的肃方帝,登时便觉意兴阑珊,拂袖走人,任凭皇贵妃去处置。

  曾经心比天高,甚至不惜害了儿子的淑太妃,顿时成了命比纸薄的可怜虫。

  她死在了佛像前,伏在地上,似一截枯木,佛祖却不怜她,高高在上,面带慈笑地看着地上的人,却从来一言不发。

  说到底,那不过是尊泥塑的像。

  然而有人却不这般认为,如淑太妃一般失了自由被软禁的小万氏,日日跪在佛前,诵经不止。

  人人都以为她是在为燕霖祈福,却不知她日日念叨着的,却全是咒骂大万氏的话。

  她在供奉了佛像的东次间里诵经,守在外头的婆子便不由得窃窃私语,“她是不是疯了?要不然为何总骂个死人?”

  人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骂得再多再狠,鬼又哪里听得见。

  众人便都觉得小万氏是疯癫得厉害,莫名其妙。

  这一年,是肃方帝即位的第六个年头。

  肃方帝日益懒散起来,早朝可有可无不提,平日里更是不分白天黑夜,拥着丰腴的美人嬉闹。

  皇贵妃奈何不得他,众朝臣不敢言语。

  昔年,庆隆帝自裁而亡,给肃方帝留下了弑君篡位之名,数年过去了,众人却都还牢牢记得。

  他们不敢谏言。

  言官成了摆设,肃方帝倒乐得痛快,他也逐渐变得只爱听好话,听不得一声不同的意见。

  皇贵妃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终于信了那些关于细鸟的传闻。

  她连夜写了信回延陵白家,同老父商议此事。

  如今后位空悬,她执掌凤印,各宫妃嫔却渐渐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于她们而言,再没有什么能比得到肃方帝的宠幸更重要的事了。因为肃方帝的无道,后宫的局面也乱了套。

  人人争奇斗艳,只为博肃方帝一笑,平素的规矩,也尽数抛却在脑后。

  皇贵妃震怒,雷厉风行地开始整顿后宫,却反倒被肃方帝给斥了一番,真真吃力不讨好,还差点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