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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_第484页

  甫一见面,他便来了这么一句,谢姝宁被唬了一跳,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已经有段日子联系不上她了。”舒砚摇了摇头,“别说哪里得来的消息,眼下分明是连半点消息也无,安静得不像话。”

  这种时候,他们都还是第一次遇上。

  谢姝宁也不由跟着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皇贵妃……”

  舒砚苦笑:“也可能是皇上。”

  “如今我们不论怎么想,都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数。”谢姝宁安抚了他两句,“这样吧,我想个法子从宫里打听打听,咱们再做定论。”

  若只是皇贵妃,那倒还好办,若这事叫肃方帝插了手,便真是难办了。

  舒砚正色看向她:“多谢了。”

  谢姝宁听着便觉不对,他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

  她低声问:“表哥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的确有。”舒砚叹口气,“你说过的那些话,我都明白。所以,我跟公主也一早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若她非下嫁旁人不可,那便静候时机死遁而走,我们一道回敦煌去。”

  聘为妻奔为妾的说法,在漠北,自然是不作数的。

  只要纪桐樱能离开西越,他们便能在敦煌重新活下去。

  这的确,是合用的法子,也委实是最坏的法子。

  这么一来,纪桐樱便必须在母亲家人跟舒砚之间做出抉择,而舒砚也会因为这残酷的选择而心怀愧疚。

  世上安有两全之法……

  谢姝宁默不作声地听着,如果换了早前的她,这会定然已摆出极为不赞同的姿态了。可偏生,她今日才不计后果疯了一把。

  她看了舒砚一眼,轻声却坚定地说:“一定会有更好的法子。”
  

  舒砚仰头望向天上零星的光亮,道:“一定!”

  然而未来如何,便如这天上的星子,叫他们看不穿命轮的轨迹。

  与此同时,小七才刚刚见着汪仁。

  夜已深,汪仁却还没有入睡,只披衣坐在书案前翻看下头呈上来的消息。

  他一面看一面禁不住冷笑,“好个燕默石,倒是我小瞧你了。”

  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甚至于他都不惜亲自去见了万几道,可一切都像是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他在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下掐算着,那顿宋氏亲自下厨的饭究竟还有几日才能吃到口,愈发对燕淮不喜起来。

  忽然,门外有人来禀,小七来了。

  他便丢开了手中的信,扬声让人进来。

  小七恭顺地行过礼,便将谢姝宁吩咐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汪仁听着,忽将脸一沉,道:“谁找着的,如何找着的,在哪里找着的?”

  他向来心中再怒,面上也是不显的,然而此刻他眉眼的每一处,都满是戾气。

  小七忙低头,“是小姐。”

  “……”

  汪仁蓦地重重一拍书案,霍地长身而起,“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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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0章 不妙
  话音像是从齿缝间硬生生蹦出来的一般,掷地有声。

  小七听得心头一颤,半个字也不敢多言,赶忙便顺着汪仁的话,真“滚”了。眨眼间,屋子里便没有了小七的身影。然而他方才走至廊下,便又叫人给拦住了,半是拖着给带回了汪仁跟前。

  只片刻,汪仁面上的怒意便已重新消失不见,只余下了几点零星的不虞躲在眉宇间。

  他坐在书案后定定看向小七,只字不言,只冷笑了声。

  小七唬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腰杆伏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他也是在汪仁身边呆过好些年的人,汪仁的脾性如何,他们也都清楚。这会见了汪仁这模样,小七便知,大事不妙。

  ——印公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头垂得愈发得低了,额头已触到了冷硬的地面,像磕在厚厚的冰块上,一股凉意直冲脑壳而来,冷得肌肤生疼。但心知印公此刻正坐在书案后看着自己,他便恨不得让自己的身体僵直得像是块木头,连根手指头也不敢动弹。

  漏沙一点点滑落,时间在飞也似地流逝着。

  小七只觉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久而久之连自己这会正在面对阴晴不定的印公大人也给遗忘了,只记得小姐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家去回话。这会夜已这般深,夜色黏稠如汁,天上不见明月只有几枚不起眼的星子,便显得天色愈发的黑了。

  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去……

  他僵着,忽然叹了口气。

  一不留神,竟是出了声。

  头顶上立时传来又一声冷笑。小七慌慌张张地咬紧了牙关,不敢再发出声响来。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中蓦地传来汪仁平静无波的问话声,“怎么找着的?”

  小七闻言微微一怔,斟酌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才好。真论起来,他跟吉祥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便说不清他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找到人的。若是容易的事,他们也就不会白白辛苦了这些日子,可终了,偏生他家小姐只是往那一站指示着他们带她翻墙进去,一落地便瞧见了人。

  仔细想一想,倒还真像是个巧合。

  他满心都是疑虑,嘴角翕动着,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告诉汪仁。

  印公骤然恼火起来,必是因为他家小姐先一步印公找到了人,觉得失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了。可事已至此,眼下不论他怎么说,印公只怕都是消不了气的。

  小七琢磨着,终于开口道:“小的不知。”

  想要说谎诓了汪仁去,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小七自认没有此等本事,又因没有得了谢姝宁的吩咐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得索性拿“不知”二字来回汪仁的话。

  因这也算是真话,他说话时的声音落在汪仁耳中时,便显得极为平稳镇定。

  故而汪仁听了这话连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只屈指轻轻叩响桌案,道:“罢了,你回去吧。”

  小七一顿,蓦地抬起头来,带着一脸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连声告退。

  这一回,他一直出了东厂,也再没有人再拦他。

  小七出了门不由长出一口气,飞快地沿着长街往北城去。

  夜色寂寂,很快梆子敲过了三更。

  汪仁的屋子里仍亮着灯,一室通明。他孤身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攥着一把的纸,上头每一张记着的都是四处搜罗来的消息。静默了片刻,手指渐渐用力,他将手里的一把纸揉得皱巴巴的,而后一下攥紧,攥成了个棱角狰狞的球,被他轻飘飘地往外一抛,这颗球便擦过燃着的油灯倏忽烧了起来。

  火舌像活着的一般,贪婪地将整颗球都给紧紧裹了起来,眨眼间便将其烧成了灰烬扑簌簌落在地上。

  汪仁半眯着桃花眼,似睡非睡,打了个哈欠。

  他倚在那坐了片刻,忽将眼睛大睁,嘟哝了句:“也罢,总算饭还是吃得上。”至于燕淮的事,等到他吃完了那顿饭,多的是机会收拾。这般想着,他心里舒坦了些,只满心记挂起那些将由宋氏亲自下厨烹煮的酒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