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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23页

  要不是陆毓衍刚才说话的语气,谢筝有那么一瞬,还当他是故意帮她的。

  重新落座。

  这顿饭,谢筝只简单用了些,倒不是不习惯对着陆毓衍和苏润卿,而是她的心思里满满都是案子。

  等用完了,从酒楼里下来,许嬷嬷和谢筝就打算回府了。

  从这儿回萧家,沿途经过国子监。

  陆毓衍唤住了要上轿的谢筝,道:“顺路去一趟郑博士家吧,岁儿对着我和润卿就紧张得颠三倒四说不明白事情,你在一旁,她说话还通顺些。”

  谢筝没立刻答应,只转头以目光询问许嬷嬷。

  许嬷嬷估摸着时辰,此刻倒也不算迟,今儿个已经帮忙了,不如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么一程了。

  她颔首道:“那就听衍二爷的。”

  轿子一路到胡同口,谢筝还未下去,就已经听见哀哀哭泣声与和尚做法事的诵经声了。

  走到郑家外头,只瞧见门上挂着白灯笼,大门开着,里头动静越发清楚。

  四人一道进去。

  郑博士伤心至极,已然卧病在床,白日里来悼念的客人,他都无法接待。

  郑夫人的独子跪在灵堂里,一脸木然,事发突然,他到此刻都没回过神来。

  给郑夫人上了香,管事寻了岁儿来。

  岁儿的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拉着谢筝的袖口,道:“阿黛姐姐,我们夫人真的是叫韩婆子给害了?衙门里昨夜带走了韩婆子,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谢筝握着岁儿的手,柔声道:“衙门里还在审,是与不是,我也不晓得。只是有样事情,我想问问你。我去了几处善堂,做事的妈妈们和孩子们都很想念郑夫人,小六儿、安娘都伤心坏了。我晓得身有残疾的孩子不容易,听说夫人特别关心他们?”

  提起这事儿,岁儿的眼泪又簌簌往下落:“我们夫人真的真的是个善心人,她待安娘他们是真的好,在我跟着夫人之前,夫人就在救济善堂了。

  我听说过,安娘被扔在广德堂外头的时候,才三个月大。

  当时广德堂都不太愿意收她,这么一个没有双腿的女娃,只能白养着,养大一些既不能帮着照顾其他年幼孩子,也不能帮着堂里做些活,是夫人正好经过,说服了广德堂收下安娘,答应了每年捐银子。

  夫人总说,人这一辈子,都是戴罪身,做了罪孽事,要替自己赎罪……”

  谢筝听了心里发酸,吸了一口气,依旧说了正事:“我听堂中的王妈妈说,前回夫人遇见一个寻女儿的妇人,答应了要替她找女儿,不晓得后来寻到了没有?”

  话音一落,岁儿猛得就止住了哭,瞪大着杏眼,别扭道:“姐姐你怎么问起这一桩了?”

  
 
苏润卿:我感觉我被套路了,遂不及防。做人,一定要像我这样,多些真诚,少些套路!套路多了,有了媳妇儿,媳妇儿也会跑的!
   
 陆毓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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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们都在说我慢,催我加更,恩,我下周加更,我是认真的!
   
 感谢书友熙月熙月的桃花扇,感谢书友lanner1228、燕七爱吃鱼的平安符。

   
 
  



 
  第25章 悬乎
  谢筝凝着岁儿的眼睛,听得出来,岁儿对提起那件事情很是排斥,甚至对谢筝都透出了几分疏离感。

  郑夫人帮着打听孩子下落,这原本是一桩好事,为何反过头来,岁儿是这种态度?

  心中疑惑,谢筝斟酌了用词,故意又道:“安娘他们牵挂夫人,夫人如今在底下,也肯定很牵挂他们的,我想着,夫人从前应下过那么一桩事情,若是没有做好,只怕不能安心。

  我们姑娘与夫人有缘,我就想着,要是这事儿没了,我们能出一份力,替夫人做完这件事,也是好的。

  夫人那般心善,可不能让她就做了一个失言的人了。”

  这番话说得真切,岁儿喃喃道:“可不是,夫人是真的好……”

  晚风拂过,带着白日未曾消散的闷热,吹在身上黏糊糊的。

  佛音顺风而来,木鱼声咚咚落在心田,岁儿抬手抱住了双臂,上下搓了搓,似是有些发冷。

  她低头又抬头,看了谢筝好几次,终是下定决心一般,压着声儿,几乎附耳与谢筝道:“那件事儿,也就是姐姐来问,我才说的。

  我知道姐姐与你们家姑娘都是好心人,但好心人碰到的不一定就是好事,就跟我们夫人一样。

  那是暮春时候了吧,具体是哪一日,我记不清了,但总归是过了端午,夫人在广德堂里遇见了那个妇人。

  妇人哭得都没了魂了,说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穷,家里不愿意养,就送到善堂来了,她晓得了之后跟家里吵了一架,心里舍不得,要接女儿回去。

  广德堂里没收过,夫人就说去其他善堂帮着问,又留了那妇人名姓和住处,找到了孩子好告诉她。

  夫人一直挂着这事儿,几个善堂里打听了两三日,也托了人去其他地方问了,倒是有几个刚收了女童的,但岁数对不上,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儿了。

  又隔了天,那妇人自个儿来寻夫人,说是晓得女儿下落了,往后就在一处不分开了。

  夫人塞给她一些碎银,她也没收,我和夫人瞧她神色不对,就让人去她住的村里打听了,一问才知道,可惨了!

  那妇人是寡妇归家,婆家骂她克夫,又说孩子是赔钱货,不肯养,她就带回娘家来,哪知道娘家那几个也不是善人,她老娘骗她说送了善堂,其实是扔到山上了,等寻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气了。
  

  听说死得挺惨的,我胆子小,夫人让我躲出来,别往下听了,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夫人都哭过了,说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事,但也太狠心了。

  我知道夫人伤心,就全当没有这一桩事儿,其实,我也是怕,我们夫人待我好,她没了,我看着只是难受,不害怕,但不认得的,又死得惨的,我怕。”

  岁儿年纪小,对生死恐惧,也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谢筝安慰似的拥着她的肩膀,拍了拍,道,“那个妇人住哪儿呀?”

  岁儿想了想,道:“城南郊外山上的燕子村,那妇人娘家姓罗,三十多岁了吧,她是真的惨啊,听说前头也生了三四个孩子,都没养活,夭折了,后头生的这个姐儿,她很宝贝的。”

  又安慰了岁儿几句,谢筝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带开了,两人说了些琐碎事情,见岁儿平静了,谢筝才告辞。

  四人出了郑家,陆毓衍他们没过来听岁儿说话,谢筝便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都说了。

  许嬷嬷听了连连念佛号,不停说着孩子可怜妇人可怜。

  “燕子村?”苏润卿抿唇,他前阵子似乎听说过有关那村子的事儿,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思及死在山里的女童,他一个激灵,拍着脑袋道,“我知道这事儿!这事儿在村里传得可悬乎了!”

  几人同时把目光转向苏润卿。

  苏润卿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府里有一个当差的就是燕子村人,他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