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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70页
虽然嘴上说着难以接受,但谢筝看得出来,楚昱缈冷静了许多,她就算是哭了,情绪也不像早上那般大起大落。
或者说,她其实已经有了判断,就像她自己说的,只余最后那一丝念想。
谢筝柔声问她:“在你眼中,易仕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含着泪,楚昱缈笑了:“我若觉得他不好,又怎么会倾心呢?温和会关心人,体贴又很规矩,大概是我不懂看人吧……”
“哪有一眼就能看穿一人善恶的?若真有那等本事,衙门里哪里还需官员衙役们查案断案,将那有本事的人请了去,就能断清天下案子了,”谢筝支着腮帮子,道,“人心最难辩真假。”
楚昱缈放松了许多,道:“易公子与段立钧的事,但凡我知道的,前两回都说给你听了,此刻再想,也想不出旁的来。”
“你哥哥担心你,怕你与找易仕源对质,让我过来看看,”谢筝垂着眸子,低声道,“你还有哥哥的,千万照顾好自己,莫要做傻事。案子就交给衙门里吧。”
楚昱缈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谢筝起身告辞。
楚昱缈送她离开,道:“谢谢你的包子。”
谢筝转眸,楚昱缈通红的眼角叫人心生怜惜,她顿了脚步,笑着宽慰道:“心里不舒坦,那就把包子吃了,皮薄肉多,要是吃了一个还闷得慌,就再吃一个。”
扑哧,楚昱缈笑出了声,手扒着门板,重重颔首。
门在眼前关上,谢筝舒了一口气,刚抬眸要与陆毓衍说话,视线相接,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浅笑意。
陆毓衍睨着她,连语调都轻快许多:“一个不够,就再吃一个?”
调侃一般的话语落在耳畔,谢筝不禁脸上一烧。
没等她回答,陆毓衍眼底笑意更浓,一面不疾不徐往前走,一面道:“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
谢筝:没有什么问题是香客居的牛肉包子不能解决的,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陆毓衍:真·经验之谈。
谢筝:毕竟这个年代还不能买包包。
陆毓衍:但是,可以举高高。
谢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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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畏罪(求月票)
出了胡同,陆毓衍带谢筝往易仕源的成衣铺子去。
铺子开门做买卖,大中午的,没什么客人,留了个小伙计看着铺面,掌柜的应当是吃饭去了。
铺子对面,沿街摆了一家面摊,支了两张方桌,生意很是不错,坐得满满当当的。
也有客人等不到座,端着碗就蹲在边上吃。
谢筝经过的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滋溜着拌面,视线在陆毓衍和松烟身上滑过,又埋头吃了起来。
陆毓衍引着谢筝进了街角的一家药铺。
药香味迎面而来。
坐堂的大夫眼皮子都没有抬,陆毓衍熟门熟路上了二楼,推门进了一小间。
两家铺面的门虽然没开在一条街上,但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正好瞧见易家成衣铺子的正门。
谢筝想问这是谁的铺面,转眸见桌上摊着一本书册,上头密密注了些字,字体俊秀,她认得那是萧临的字迹。
“这是萧家的铺子?”谢筝问道。
陆毓衍颔首,道:“是舅母的娘家铺子,不打眼。”
谢筝会意,易仕源一定想不到,他的成衣铺子就在沈氏药铺的眼皮子底下。
“盯着易仕源的,是不是蹲在面摊边吃面条的那个?”谢筝大体形容了一番。
陆毓衍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就又放下了:“看出来了?”
谢筝莞尔:“我们经过的时候,他抬头看你。”
“不够谨慎。”陆毓衍眯着眼道。
毕竟只是府中的一个家仆,又不是衙门里办案子的衙役,术业有专攻,哪儿能周详得天衣无缝?
谢筝是知道有人在盯易仕源,这才能分辨出来,毫不知情之人,大抵是看不穿的。
松烟去问话了,为免招人眼,特特挑了角落,简单问上两句。
待把守在前后门的家仆都问了,松烟不禁犯了难。
他仰头看着药铺二楼,这会儿他是上去还是不上去?
犹豫再三,松烟心一横,硬着头皮上楼敲门。
推门进去,那两人面色如常,瞧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自然,松烟暗暗松了口气,低着头道:“爷,易仕源回了铺子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里头到底在捣鼓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指尖轻轻瞧着桌面,陆毓衍问他:“易仕源没动静,他身边其他人呢?”
松烟摸了摸鼻子,道:“那掌柜的小儿子出去了,盯着的人怕前脚跟上去,后脚易仕源出入都没人看着了,就没跟。那小子出去快大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陆毓衍点了点头。
眼下也没旁的办法,只有等着易仕源出手。
陆毓衍取了博古架上的棋盘、棋篓,道:“下会儿棋?”
谢筝的棋艺算不得出众,她虽看过不少棋谱,一一记在心中,但黑白纵横并不单单是前人记下来的那般按部就班,有人锋芒毕露大杀四方,亦有人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真论起棋盘胜负,谢筝并不擅长。
不过就是打发时间,下棋倒也不错。
青葱手指夹着棋子,愈发显得那指甲圆润小巧,谢筝起初还游刃有余,棋局过半,不知不觉间就艰难起来,坚持了一会儿,还是中盘告负。
胜的人没多少喜色,输的人也没什么恼意,收拾了棋子,又新开了一盘。
淡定得叫一旁不动声色观战的松烟都暗暗诧异。
谢筝连输了三盘,见天色不早了,将棋子都收拢了,放回到博古架上。
松烟心里跟猫抓似的,凑过去压着声儿与陆毓衍道:“爷,哪有一连赢三盘的,你好歹让让姑娘啊。”
哪个姑娘家,肯一直输一直输的?
换个娇气又脸皮薄的,不说悔棋了,只怕已经恼得拿棋子丢他们爷了。
陆毓衍斜斜睨了松烟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谢筝的背影上,哼道:“让什么?”
棋如其人。
纤细、认真,却又不失韧劲,对局势了然于心,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时,会洒脱认输,绝不死撑着。
谢筝棋力差了陆毓衍一截,却胜在思路清晰,陆毓衍若有心相让,定会被一眼看穿。
她的性子,是不喜欢别人故意让着她的。
松烟还想说什么,见谢筝已经收拾好了,便赶紧闭了嘴。
三人下楼,还未走到顺天府,就见一衙役小跑着过来。
“陆公子,”那人行礼,道,“我正要去找你,一刻钟前,有个妇人来衙门里报案,说她男人悬梁了,怕是畏罪自尽。”
谢筝闻言,眉心微微一蹙。
“畏罪?”陆毓衍沉声道。
衙役连连点头:“那个自尽的,正是昨儿个清晨来报案的更夫。”
谢筝愕然,下意识转眸去看陆毓衍,只见他下颚紧绷着,眸子漆黑如墨,浓得仿佛晦日的夜色。
沉默片刻,陆毓衍道:“去看看吧。”
衙役引着他们到了更夫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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