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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108页

  就算这院子里,找不到破案的线索,也足够让葛金发受罪的了。

  从建筑到摆设,完全僭越,这不是一个商人可以拥有的豪华宅院,即便是个官宦,没个一二品,一样要被参一本。

  庄子里有十来个护院,见捕快冲进来,抄起家伙就要反抗。

  马福一想到被害死的古阮,眼睛都冒血,抽出刀子就与护院缠斗起来。

  陆毓衍护着谢筝,绕开缠斗在一起的人群,穿过园子,到了一幢二层小楼跟前。

  木雕精美,栩栩如生,房门却都紧紧闭着。

  楼上有一间房门刚被拉开了一条缝,又匆匆关上,谢筝看得清楚,里头闪过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竹雾快步过来,抬声道:“顺天府查抄,都老老实实出来,躲在里头也没用。”

  话音刚落,正对着的房门猛得被拉开,一个妆容不整的女子跌跌撞撞冲出来,她脚步不稳,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往前扑。

  “救命……”

  哐——

  那女子才刚刚喊出了两个字,背后就有一女子手持双耳花瓶,重重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瓷器碎了一地,血腥味扑鼻而来。

  女子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出手伤她的人,瞪着杏眸,冷冷看着地上的人,勾出了一抹冷笑。

  马福干翻了几个护院后冲过来,一见这个架势,不由也怔了怔。

  谢筝揉了揉鼻尖,很清晰的血腥味,可在这个味道里面,她还闻到了一丝别的味道——焦味、以及硫磺的味道。

  她一下子醒过神来,推开那挡在门边的女子,进房间里一看,果不其然,角落摆了一个铜盆,里头点了火。

  抄起木炕上的引枕,谢筝重重拍打火焰。

  那女子想冲过来,被马福一把拦住。

  火差不多灭了,但里头的东西也面目全非,谢筝皱着眉头,仔细分辨,挑出了没有完全烧毁的部分。

  红色的,很细,这是编织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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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minimizing、微微微微微微笑、书友161105213213424的香囊,感谢书友宠爱KA、lanner1228的平安符
   
 
  



 
  第117章 红绳
  一盆子乌起码黑的东西,谢筝挑练着,才从里头找出些能看出原本模样的部分。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进来,她吹了吹发烫的指尖,拎起那段红色的细绳,给陆毓衍看:“她在烧这个。”

  陆毓衍挑眉,目光沉沉锁在那绳子上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不确定。

  从烧毁的那些来看,起码有二三十根这样的红绳,这东西寻常是姑娘家用做头绳,或是绑在手上脚上当个首饰的,这个当口上,那女子为何要烧它们?
  谢筝亦是一肚子的不解,这玩意儿街头巷口多得是,扔在哪儿都不起眼。

  “这绳子有什么独特之处?”谢筝站起身,走到被马福制服的女子跟前,“为什么要烧?”

  那女子见东西没有全部烧毁,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撇过头不说话。

  谢筝直直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比她大上几岁,模样秀美,红唇仅仅抿着,眉心的褶子都自有一股风情,而那双眼睛,亮而有神,即便是透着愤恨,也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似乎是见过这个女子的,只是当时……

  谢筝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再凑近一些,细细端详片刻,一拍脑袋,返回了屋子里,从妆匣拿了鹅蛋粉出来。

  捕快与护院的打斗也有个结果,马福指挥着人手把护院都绑起来,又带着人楼上楼下把每间屋子里的女子都带了出来。

  松烟这会儿得了闲,见谢筝拿着鹅蛋粉,不由奇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谢筝冲那女子的方向抬了抬下颚,与松烟道:“帮我按住她。”

  松烟应了,制住那不断摇头想挣扎的女子,看着谢筝把大块大块的鹅蛋粉往她脸上涂抹。

  本就白皙的脸蛋霎时惨白惨白的,就像糊了层面粉一样,松烟咋舌,谢姑娘下手可真够厉害的。

  谢筝给那女子涂了厚厚的一层,这才退后几步,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盯着她道:“我见过你,中秋教坊司来萧府唱戏时,你曾登台,当时脸上妆厚,卸了妆我一时倒没认出来了。

  中秋之后,教坊司行踪不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前几天浮尸水面的宋玉澜,另一个是程芷珊。

  你,就是程芷珊吧?”
  

  女子的眸子倏然一紧,下颚绷成了一条线,死死咬着唇,没吭声。

  谢筝侧过身,问那几个被马福带下来的女子:“她是程芷珊吧?”

  没有人应声,她们的目光在谢筝和那女子之间来回挪了挪,眼中透出几分惧意,以及回避。

  这种回避已经给了谢筝答案。

  “为什么要出手伤人?为什么要烧红绳?”谢筝嗤笑,“你不认也无妨,你这张脸,带回衙门里,让教坊司一认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这里站的姑娘们,你觉得,她们会说吗?”

  竹雾在替那被砸破了脑袋的女子止血,出声道:“她只是晕过去了,还活着,等她醒过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饶是如此,程芷珊依旧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马福在听到程芷珊的名字时,悬着的心落地了,她们果真是在这庄子里,这一趟没有跑空。

  可想起寻到这个庄子的经过,他不禁嗓子发酸,这都是古阮的功劳,是古阮往山下找,走了好几个村庄,给了他们大致的方向,要不然,他们什么时候能想起这地方来?

  只是,古阮不在了。

  马福抬手抹了一把脸,带着兄弟们把护院和女子们都送回京里去,那受伤的姑娘不能耽搁,简单包扎之后,就要送去医馆里。

  谢筝与陆毓衍没有走,继续查看这庄子。

  二层小楼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每间屋子里收拾得都还算干净,带着浓浓的脂粉香气。

  陆毓衍很不适应这种味道,皱着眉与谢筝说话:“那日听戏,你听得挺仔细的。”

  谢筝一怔,复又讪讪笑了笑。

  中秋夜宴,谢筝那时心虚得不得了,自然不会像其他体面的嬷嬷丫鬟们一样去花厅里给主子们敬酒,为了不打眼,她只好佯装津津有味看戏,目不转睛盯着戏台了。

  她眼神好,饶是隔着湖面,灯火通明的戏台上登场的人物都叫她看得真切,程芷珊的角色又是个戏份多的,独自站在正中依依呀呀唱了良久,她便有些印象。

  “姑娘家嘛,总是对此敏锐些,”谢筝没正面答,“宋玉澜的模样,不也是我认出来的吗?”

  陆毓衍扬着眉角笑了笑,没揪着谢筝的顾左右而言他,迈着步子下了楼。

  谢筝跟在后头,眨了眨眼睛,呼吸之间,味道依旧很浓郁,不由道:“怎么有硫磺味道?”

  陆毓衍颔首,他也闻到了。

  他们走到了园子另一侧的小院里,入了正屋,里头的布局让人大吃一惊。

  五开间的屋子,并非寻常的三明两暗,它的中屋很空,没有摆会客的桌椅,东边两间打通,做内室陈设,而中屋与西次间中间立着厚厚的墙砖,只留了一扇小门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