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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155页

  不过,哪怕步子很小,他们总是再向前行的。

  将画像收好,两人又把心思放到了谢筝取来的案卷上。

  陆毓衍翻开仔细看。

  六月末,有百姓闻到一股臭味,寻到了隔壁人家,才发现一个少年人浮在井中。

  仵作查验了,少年死了有五天了,前几日一直下大雨,味道被掩盖了,一直没叫人闻到,今日一开太阳,立刻就明显了。

  泡了五日的水,少年的模样已经分辨不得了。

  邻居们说,这屋子的主人似乎不常住在镇江,一年里也难得见他家院门开一两回的,不晓得这少年是怎么进的院子,又为何会落到井里。

  有人说,前几日曾与这个少年打过照面,他看起来十四五岁,模样很清秀,在胡同里徘徊。

  “那人上去问他话,少年自称姓舒,说是来镇江寻亲的,亲戚似乎就住在这一带,只是他前回来时年幼,如今有些记不清了,”谢筝回忆着道,“那人当时急着出门,没有多问,等回来时,已经不见这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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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筝:谢谢你记得我父母的遗物。

   
 陆毓衍:毕竟,你也就剩下那几箱笼当陪嫁了。

   
 谢筝:胡说!萧姐姐还会添妆的!

   
 陆毓衍:噢,那你趁早问她要。

   
 谢筝:我总觉得这个“趁早”有点内涵。

   
 陆毓衍:听明白了就好。

   
 谢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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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感谢书友150509172801647、黃橘子、woniu6789、jojo8129、May_hrm的平安符。

   
 
  



 
  第169章 空宅
  这条胡同是城里的老胡同了,几经修缮,数年里,有人搬离,也有人迁入。

  几年下来,也遇到过四五波来寻人的。

  那邻居便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少年找不到人,便往他处去了。

  直到衙役从井里捞起个人来,他围过来看热闹,才从衣装分辨出了少年。

  衙门里让画师依着那位邻居的描述画过画像。

  画像附在案卷里,陆毓衍翻开来一看,果真十分秀气。

  谢筝还记得,赵捕头当时说过,若不是捞起来让仵作验过,只看这画像,还当他是为了方便在外行走而女扮男装的。

  捕快们议论过,为何少年会在那无人居住的空院子里坠井。

  有说那少年可能是个偷儿,前几日在胡同里走动,最终选了这么个空院子,想趁着雨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东西,却没想到,失足落井了。

  谢慕锦并不那样想。

  水井在院子的西墙边,除非从西墙翻进去,若不然,进了院子径直就往屋子里去,又怎么会在西墙脚下落水?

  而西墙的一墙之隔,是邻家宅子,少年不想打草惊蛇,又怎么会从西侧进入?

  哪怕少年就是个小偷,他也不太可能是失足落水的。

  那院子空着,园子里杂草丛生,没有人打理过。

  屋里的家具都盖着布,上头蒙了一层灰,并不见翻动过的痕迹。

  只东屋的罗汉床有被粗鲁擦拭过的痕迹,看起来愈发脏兮兮的。

  “父亲认为,少年是被人推下井的,只是捞起来时,身子已经发胀,仵作验不出生前是否有争斗痕迹,”谢筝缓缓道,“画像贴了整个镇江城,都没有人来认过,少年的身份都断定不了,案子进展不大。”

  遇难者的身份不明,周遭关系这条线就无法查下去,若是意外遇见歹人,那几日大雨,左右邻居都没听见动静,又要到哪儿去寻人?
  况且,这都过去了数日了,若凶手不是镇江本地人,大抵已经离开了。
  

  这个案子不好查,可这是除了绍方庭与齐妃娘娘的案子之外,谢慕锦身前查得最后一桩案子了。

  陆毓衍认真看着案卷,往后翻了几页,想看看李三道是怎么结案的。

  哪怕晓得李三道不会认真处置,可看到最后,陆毓衍还是不由得失笑摇头。

  李三道写着,是这少年盗窃不成反而失足落水,这是一起意外。

  最简单,也最省事的处置法子。

  反正没有知道少年身份,早些结案早了事。

  谢筝见陆毓衍失笑,凑过去看了一眼案卷,亦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随着谢筝的动作,脸颊梨涡浅浅,陆毓衍抬手,指腹按在梨涡上,道:“一会儿去那院子看看。”

  谢筝微怔,只觉得梨涡一烫,她微微直起身子,点头应了。

  案发的胡同离府衙不远,谢筝推着陆毓衍过去,又叫了赵捕头来了解案情。

  赵捕头引着他们,站在空院子前,指着左右:“这家的主人闻到异味报的官,那家的儿子当日偶遇了少年。

  谢大人在的时候,我们都仔仔细细一家一户问了话的,说辞都一致。

  没人认得遇害的少年,案发那几天又是没日没夜的大雨,又有惊雷,哪怕有什么动静,都叫雷声雨声掩盖了,谁也没听见。”

  赵捕头说完,撕开了封条,请了两人进去。

  过了几个月了,里头越发乱糟糟的。

  西墙下的水井上盖上了盖子。

  赵捕头说:“这井原本就配着盖子的,只是不晓得以前这家主人离开时有没有盖上。”

  一进的小院子,屋里全是霉味,冲得厉害。

  东屋的罗汉床又回到了脏兮兮的样子,看不出数月前曾经擦拭过的痕迹。

  陆毓衍到处看了一圈,问赵捕头道:“我看案卷上说,这院子的主人是个外乡商客?”

  “查过房契,是永正十二年末,由一个叫安广财的中年人买下的,那人是个做药材生意的,蜀中人。”赵捕头道,“算起来也有十八年了。问过胡同里的老人,说是最初那一两年,是由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住在里头。

  那妇人衣着打扮像是大家出身,买了几个小丫鬟和壮实的老妈子,也就没人敢打院子里的主意。

  妇人自称是安广财的妹妹,与夫家闹不和了,一气之下让兄长置了宅子,搬出来住了。

  她毕竟年纪在那儿了,也没人把她当作是安广财养外室。

  住了一两年,后来有马车来接走了,大约是与夫家谈拢了,又回去了。

  这宅子自从那之后就空了下来,隔了一两年,有人来清理一回,前一回有人来打扫,还是前年的事情。”

  谢筝听完,问道:“那安广财买了宅子就没出现过了?那妇人有没有说过,夫家是哪儿人,叫什么?”

  “十八年前住在这里的邻居,过世的过世,搬离的搬离,也就剩下一两户,但时间太久了,记不清后来安广财有没有出现过。倒是那个妇人,离开后就再没回来。哎,对了!”赵捕头一拍脑袋,道,“从前在这里当过差的丫鬟婆子,其中有一个是镇江人,我当时刚打听出来,还没来得及去问话,谢大人就出事了。再后来,李三道结了案子,我也没办法再查。”

  陆毓衍敛眉,到:“那就去问问看吧。”

  坐着轮椅,出入总归有些不便,陆毓衍与谢筝就先回了府衙,让赵捕头去打听。

  下午时,赵捕头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带到了书房里,说是当过差的那一家已经搬走了,这位老妪是他家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