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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217页

  淑妃摇着头,笑道:“我还剩多少日子?你还怕我不够睡呀?我只是放心不下。小五是聪明人,等他与萧家女完婚,他自然知道要怎么过日子,他会好好的,可长安不一样,她以后只能孤零零地在公主府里,又是寡居,身边也不晓得有那个可以信赖的,我怕她……”

  方嬷嬷知道淑妃说得在理,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罢了,睡吧,”淑妃起身入了内殿,躺在床上,见方嬷嬷落帐,她突然道,“小五问我为什么,我是真的害怕呀……”

  方嬷嬷的动作顿了顿,柔声道:“二十多年了,都过去了。”

  “可那东西不知下落,我还是……”

  方嬷嬷打断了淑妃的话:“不知下落才好,总归不在这宫里了,那东西又不算什么好的,大抵早就损了。”

  淑妃苦笑,她也许真的是杞人忧天吧,可十二年前的事情都清楚了,谁又能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被翻出来。

  方嬷嬷吹了灯,殿内暗了下来,黑暗里,只听见窗户咚咚动静,半点没有停歇。

  另一厢,陆府客房里,谢筝睡得也极不踏实。

  她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镇江府衙后院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她骑着黑色的骏马飞奔回去,快步冲进了谢慕锦的书房,她急切地唤着,想告诉父亲,她知道了齐妃之死的真相,知道了如何替绍方庭翻案,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书房里却没有谢慕锦的身影。

  她转身出来找寻,突得,烈焰迎面而起,她的闺房、父母的正房都被大火吞灭。

  谢筝哭着喊着要冲进去,可身前就像是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她一步都迈步过去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谢筝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看着床幔,眼中全是泪水。

  梦中的情景太真实了,她甚至感觉到了炙热。

  谢筝咬紧下唇,一定是地火龙烧得太热了吧……

  她不想吵醒花翘,抬手抹了泪,翻了个身,听着北风逼自己入睡。

  直到五更天,谢筝才模模糊糊入睡。

  花翘起来时,谢筝还没半点儿动静,等了良久,没听见谢筝唤她,花翘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幔帐掀开一个角。

  刚要试探着叫一声“姑娘”,一眼就瞧见枕头上湿润的痕迹,花翘的心不禁痛了起来。

  她昨夜已经晓得了真相,震惊感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家姑娘。

  再让姑娘睡会儿吧,也许一夜辗转呢。

  谢筝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花翘用了不少粉,才让谢筝的眼睛看起来好一些。

  松烟送了厨房里备的午饭过来,也添了两个香客居的牛肉馅儿的包子,道:“姑娘,爷一早就去衙门了,下午要去见殿下,让奴才回来与姑娘说一声。”

  谢筝捧着还热乎的包子,不禁扬了扬唇角:“外头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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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感谢书友May_hrm的平安符。

   
 
  



 
  第239章 正途

  “外头?”松烟一怔,下意识道,“风雪交加。”

  花翘正给谢筝盛热粥,闻言手一抖,险些就散了,她把碗勺放下,笑得眼睛弯弯的。

  谢筝也忍俊不禁,亏得她还没咬包子,否则一个不小心,只怕要噎着了。

  “天实在太冷了,奴才在外头走一趟,都有点儿吃不消,爷交代的,姑娘若是要出门去,千万记得带好手炉……”松烟自个儿没会意,继续絮絮说着,见花翘笑得停不下来,这才狐疑地顿住了。

  他皱着眉头理了理这番对话,猛得就晓得了谢筝的意思,想到自个儿答非所问,也不禁摸了摸鼻尖,笑了。

  谢筝眼底全是笑意,道:“他让我带着手炉,他自个儿带了没有?腿伤的伤到底如何了?”

  松烟清了清嗓子,道:“爷出门时带了的,昨夜和今晨都抹了药酒,只要别冻着,就不会痛,最要紧的就是驱寒气。”
  

  要说驱寒,自是该在热乎乎的屋子里带着,可陆毓衍毕竟有公务在身,少不得要出门去,便是等过了日子衙门里封印了,大过年的,各处走动更加免不了了。

  谢筝思及此处,不禁有些心疼。

  松烟将谢筝的神色看在眼中,赶忙岔开了话题,道:“姑娘不是问外头状况吗?
  顺天府那里,狄水杜的案子都结了,就照着爷与姑娘猜的那样,马捕头带着人各处贴文书呢。

  公主昨儿夜里回府之后就闭门了,估摸着是病了。

  宫里的那一位,听说也病了。”

  谢筝沉沉颔首,咬了口包子,细细咀嚼着,并没有说话。

  衙门里做事自有规矩。

  谢筝与陆毓衍交谈过,狄水杜的死只会算在梁松头上,甚至连梁嬷嬷和王氏的那些恩怨,都不会在案卷上详细记下。

  更不用说,梁松牵扯的那些陈年旧案了。

  绍方庭依旧是杀妻犯人,谢慕锦死于李三道之手,而李三道一家畏罪自杀。

  表面上,一切都很平稳,而其中内情如何,也就是他们这些人才清楚的。

  毕竟,长安公主再有不是,她也是公主,圣上会让她闭门思过,会在数年之后让她红颜薄命,但不可能让她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大白于天下。

  淑妃亦是如此,她只能是病死的,而不是认罪伏法。

  意料之中的事儿,谢筝慢条斯理用了饭,便收缀妥当出门去。

  睡了大半个上午了,此时不走,等过会儿唐姨娘来寻她,她也没法拿歇午觉当挡箭牌了。

  松烟替她备了轿子,谢筝往萧府去。

  安语轩里,亦是一股子药酒味道。

  谢筝看着躺在罗汉床上的萧娴,道:“脚伤如何了?”

  “好了的呀,偏这一个个的不放心,不叫我走动,非让我躺着,”萧娴抱怨着道,“快叫这药酒味道给熏过去了。”

  许嬷嬷习惯了萧娴在言语里反抗,坐在一旁补着衣服,头也没有抬,嘴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这会儿着急,回头落了病根,就有的烦了。”

  萧娴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许嬷嬷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大小道理,姑娘可比奴婢们清楚多了,偏爱嘴上瞎抱怨。”

  “妈妈这话真是让我伤心,我还能这般撒娇胡扯多少时日?”萧娴哼了声,“左不过就这几天了,等将来,妈妈想听我瞎扯瞎抱怨,都没的机会了。”

  许嬷嬷手上的银针顿住了,笑容里添了几分感慨:“姑娘说得是。”

  谢筝弯着眼睛看萧娴。

  萧娴不仅是闷了几天,憋得慌,更多的,是对将来生活的认知。

  做姑娘的时候,在娘家人跟前,自然是怎么撒娇都可以,可一旦定亲了,嫁出了门,就要收敛着性子过日子了。

  尤其萧娴要嫁的还是李昀,皇家媳妇的压力和重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姐姐想说什么,不如与我说呀?”谢筝轻笑着道。

  “我呀,”萧娴上下睨了她两眼,突得伸出手,挠向谢筝的腰间,“我不想躺着了,我要跟你比个高下。”

  谢筝没防备她,叫萧娴突袭得手,不由惊叫一声,很快又回过神来,开始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