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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_第289页

  脾气起来了,甚至敢指桑骂槐地损圣上两句,边上伺候的人各个吓得魂飞魄散,圣上却哈哈大笑,半点不与陆培静计较。

  程公公伺候圣上也有十来年了,他不能和陆培静硬碰硬,只能好言相劝:“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圣上因着身体,前几日睡得都不安稳,一直咳嗽,半夜里也会醒。

  这会儿您听听,里头安静吧?

  圣上难得睡个安稳觉,您看……”

  陆培静板着脸,道:“前几天睡得不好?那前几天到我跟前来回话的都是怎么说的?”

  “这不是怕您担心吗……”程公公道。

  “我是担心,担心坏了,”陆培静道,“我要见圣上,见不着我不安心,把门开了,别让我动手。”

  程公公正一脸为难,远远的,一个宫女提着裙子急匆匆跑来。

  “娘娘,婕妤娘娘!”那宫女边跑边抬声唤。

  陆培静扭头看去,那宫女是乔淑媛身边的。

  等宫女到了近前,程公公瞪了她一眼,道:“大呼小叫做什么?这是御书房!”

  那宫女缩了缩鼻子,连连告罪,又与陆培静道:“应昭仪娘娘的哮喘犯了。”

  这些日子,曹贤妃一人忙不开,事情有不少都交给了陆培静、应昭仪与乔淑媛。

  应昭仪与乔淑媛都是潜府出身,年纪自然也不轻了,接连几日忙碌,难免身体吃不消。

  白皇后虽只停灵七天,但今日是头七,凤殿里头依旧是大把的事情。

  如今应昭仪再病了,人手越发紧张了。

  宫女急切道:“娘娘,我们淑媛请您快些过去。”

  陆培静睨了谢筝一眼,与宫女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了。”

  谢筝会意,见程公公眼底闪过喜色,她脚下一错,整个人迅速往书房大门上摔去。

  程公公和守门的侍卫没有防备,反应过来时,到底差了一部,叫谢筝顶开了大门。

  “你做什么!”程公公厉声道,伸手要去拖谢筝。

  谢筝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没站稳,摔着了,公公别急,我这就站起来。”

  她人已在书房里,程公公想关门也不成。
  

  陆培静借此大步迈过门槛,挥开程公公,径直往寝殿去。

  几位大臣彼此对视一眼,胆小的没敢动,胆大的也想跟进去。

  陆培静闯到床前,圣上闭目睡着,脸颊深深凹陷,整个人病态明显,与几天前在凤殿的时候判若两人。

  许是动静有些大,圣上的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程公公塌着肩,低声与陆培静道:“娘娘,您也看见了,圣上是在睡着,不让您进来,是怕您难过。”

  陆培静攥着手心,问道:“圣上这个样子,上午时还批折子了?”

  “批了,硬撑着批的,奴才没骗娘娘。”程公公答道。

  见此,陆培静只好轻手轻脚往外头退出来,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个人来,道:“良公公呢?怎么不在圣上伺候?”

  良公公是圣上身边最体面的内侍了,很会琢磨圣上心思,圣上偶尔也会跟他商量些事情。

  程公公才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脸又绷紧了,道:“不瞒娘娘说,良公公也累病了。

  圣上病倒那天起,良公公就一直寸步不离地伺候圣上,他那年纪那身子骨,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哪里能吃得消?
  昨儿半夜就倒了,叫奴才几个挪回屋里去歇着了。”

  陆培静没有再停留,带着于嬷嬷和谢筝往后宫去。

  等拐个弯,四下无外人了,陆培静压着声问谢筝道:“你怎么看?”

  谢筝撇撇嘴:“全是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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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出现了几个书友们可能会眼生的npc,田大人很早的时候登过场,是个有台词的,应昭仪、乔淑媛曾出现在对话里。

   
 之前说了月底完结的,但是我感觉今天我写不完了呀,我对字数的预估不太准。

   
 其实后面就一小截了,就是写不快,让我再理理,这两天收掉。

   
 谢谢大家支持。

   
 
  



 
  第320章 胡言
  可不就是一派胡言嘛!
  乔淑媛的宫女走在前头,脚步匆匆,与谢筝几人隔了大半条庑廊。

  她想催促陆培静,又实在没那个胆子,只能走走停停的。

  陆培静和谢筝的话就不好说了。

  等到了岔路口,陆培静与那宫女道:“你先过去吧,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

  这几日陆培静穿得很素净,但日常走动与凤殿里做白事的衣着还是不同的,那宫女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

  回到陆培静宫中,她一面换衣裳,一面低低叹了声:“也不知道良公公如何了……罢了,各人皆是命。”

  朝堂更替,底下暗涌之时,像良公公这样的身份,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可不就是命嘛。

  后宫之中也是如此,白氏薨逝,凤殿陪了多少人进去。

  谢筝是挺喜欢良公公的。

  良公公年纪大了,头发已经半白了,旁人琢磨着养黑发,他却想着一头白,说是仙风道骨,看起来指不定还精神些。

  谢筝入宫不久,再是用心,在礼数上也难免会有些偏差之处,良公公暗悄悄指点过她几回。

  抿了抿唇,谢筝抛开那些,与陆培静说正事:“奴婢刚看到,圣上的右手食指尖有些墨印,很淡,但绝不是今日才染上的,看起来像是有些日子了。”

  陆培静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知道谢筝的意思。

  圣上素来爱干净,书写作画时,偶有染上墨的时候,但一定会收拾掉。

  哪怕圣上前几日病中没有发现,以良公公的性子,他每日替圣上擦拭身子时也会看到。

  那印子留着,可见良公公自那日之后就没有再近过圣上的身了。

  再者,今日上午的折子不可能是圣上批阅的了,若是他亲自批的,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手上的这个印子?
  陆培静浅浅点了点头,道:“圣上不是个不敢说生死的人。”

  不管圣上因何缘故宠幸她,陆培静伴君这些年,对圣上的性子也是晓得的。

  圣上从不畏惧提及生死,当年皇太后薨逝前,曾拉着圣上的手絮絮说着不舍,圣上听了会儿,直直说了一句“朕要活得跟您一样久,朕就满意了”,让皇太后气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陆培静以为,若圣上白日里清醒过,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那他就绝不会先批折子,而是安排后头的事情。

  皇位由谁承继,又由哪几位大臣辅镇,他会把要继位的皇子叫到跟前,亲自嘱咐,可偏偏,圣上什么都没有做。

  看来,就跟谢筝说得那些,圣上压根没有醒过吧。

  凤殿里等着陆培静,她没有耽搁,快步去了。

  里头做着法事准备,瞧着是有条不紊的,却压抑极了。

  乔淑媛歪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道:“实在吃不消了,你是没瞧见,应昭仪突然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真真吓人,这要是年轻了十几岁也就算了,她如今这年纪……”

  后半截话,乔淑媛没说下去,毕竟是这样的日子,她说话总要忌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