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为上_第48页

  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了一大跳。

  光是现银,就亏空了两千两。更不要说那几个铺子的盈利,以及庄子的盈利。

  后面这两种,长期以来虽然没个定数,但是按照从前的来看,恐怕上万也是要有了。

  再一个,还有些器具和古玩字画,都也都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要么是对比下来发现根本不是原来的,要么就是变成了赝品。

  如此一来,其中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这次没轮到秦复桢说话,苏酒卿在听完这些账目之后,就看住了苏景峰,灼灼的问他:“这就是父亲说的,悉数封存吗?”

  苏酒卿说完也不等苏景峰开口,直接冷笑一声:“若不是今日清点,再等个几年,怕是母亲嫁妆真就全进了别人口袋了。”

  “我们苏家,真有一个当家好太太。不仅会狸猫换太子,还会监守自盗,更会信口雌黄。”

  苏酒卿再深吸一口气,看住阮玉兰,咄咄逼问:“昔日你为平妻,我母亲为正妻时候,何曾为难过你?可你竟是如此!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们阮家,就这么没有廉耻不要脸皮吗?”

  苏酒卿这一番言辞,几乎是犀利如刀。

  登时就将阮玉兰钉在那儿,一片片凌迟。

  阮玉兰气得脸色都涨红,可偏偏又不能够反驳一句话,最后只求助的看苏景峰。

  苏景峰却同样难堪得说不出来一句话。

  阮玉兰是和他说了,挪用了一些东西,也经营不善,亏损了不少。

  可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多到,他已经无法想象。

  这么多的银子,果真就像是阮玉兰说的那样,都用在了苏家?用在几个孩子身上?
  苏酒卿再看向博雅,本想再说一句,问问他是不是还能坚持替阮玉兰求情。

  可是看着苏博雅那茫然而又无措的眼睛,这句话到底咽下去了。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这些东西,以后也不牢太太费心了,自然有我亲自保管。我虽没有太太那样通天的本事,但我能保证东西一样也不少!”

  苏酒卿此话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只是知会一声。

  至于后面的,更是满满的讥诮。

  几乎是报复心一般,最后苏酒卿还特意问了苏景峰一句:“不知父亲怎么看?”

  苏酒卿语气冷冷,眼神讥诮,在这一刻,苏景峰忽然就看到了自己亡妻的影子,仿佛看着对方冷淡的不屑的看了自己一眼。

  苏景峰蓦然攥紧了手指,冷声回道:“你爱如何便如何,何曾需要我同意?今日你请你表哥来,提出这样的事儿,不都是你的意思么!”

  这样的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儿。

  若真没有苏酒卿的意思,秦复桢肯定不会提起这样的事儿。

  更不会如此坚持。

  但是这话,苏酒卿不好回。

  秦复桢看一眼苏酒卿,刚要开口,就听见苏酒卿开口说了一句话。

  只听苏酒卿道:“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事情,我又何必提起来,多此一举?”

  苏酒卿语气更加讥诮:“父亲以为,我就不想家中和睦么?”

  “若你真有半点孝心——”苏景峰说了半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最后只颓然摆摆手:“罢了,又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呢?”

  苏酒卿则是垂眸,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苏景峰的那一点可笑之言:“按照父亲的意思,我便是该忍气吞声,该隐忍不发。纵容大人偷盗我母亲的嫁妆,任由别人欺辱于我!”

  “父亲但凡对我们姐弟过问一二,就该知晓,我院子里的开销,一贯是自己的私房。但凡二妹妹有的,我一概是没有的。至于博雅——博雅手里的私房,如今他自己知道他有么?”

  苏酒卿抬起头来,看着阮玉兰:“父亲当年扶正她,我不敢有意见。可她却不该为了私心,欺负我们姐弟!”

  “我何曾欺负过你们?”阮玉兰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反驳一句,语气也是凄苦:

  “当初,大姐儿将我命人送去的东西扔出来,我才渐渐不敢擅自做主!大姐儿口口声声说,你一概没有。可除了这次底下人疏忽之外,难道大姐儿一应吃喝,竟不是府里的花销?”

  “再说博雅,博雅当时才多大?也是我连瑞华都不顾了,将他亲自留在身边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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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挟恩
  阮玉兰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用帕子擦拭眼泪:“博雅小时候身体不好,是谁彻夜守着他的?是谁哄着他吃药的?”
  

  阮玉兰旧事重提,苏博雅也好,苏景峰也好,都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动容。

  这些事儿,阮玉兰的确是做过的。

  那时候,秦慧蓉刚刚去世没多久,苏博雅就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就是不容易好。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正是那一段时间,阮玉兰提议将人接到她身边照顾。

  也是那一段时间,苏博雅和阮玉兰之间,才逐渐亲近了起来。

  可也正因为那个原因,后来苏酒卿才会和苏博雅之间越发疏离冷淡了。

  苏酒卿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既然苏博雅也背叛了秦慧蓉,那她也不想理会他了。

  苏酒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时候她偏执又恼恨,怨恨着一切一切的东西。

  只要扯上了秦慧蓉,只要她觉得是背叛了秦慧蓉的,她都会怨恨。

  后来,就彻底的走了歪路。

  苏酒卿看向苏博雅。

  苏博雅已经上前去扶阮玉兰了,又动容哽咽道:“母亲放心——我自然都记得这些的。”

  末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转过头来恳求的看住苏酒卿:“阿姐,这件事情是母亲做得不好。但是……”

  苏酒卿眼睛微微一眯。

  苏博雅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沉默就这么蔓延开去。

  夜色浓黑如墨,无端让人觉得沉重起来。

  秦复桢这个时候也不开口了,就这么的有一搭子没一搭子翻着账本,让那几个账房先生去喝水吃东西了。

  苏酒卿一直看着苏博雅。

  苏博雅一直在犹豫。

  最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苏酒卿以为苏博雅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他开口。

  苏博雅轻声说道:“所有的亏损,都算在我那一份里。阿姐,这样一来……”

  苏酒卿登时就被这句话给气笑了。

  苏博雅这个主意,还真是个万全之策!

  如此一来,阮玉兰不仅不用还东西还钱,说不定将来还能从苏博雅这收刮一些!
  这件事情,对她没什么损失,对阮玉兰没什么损失,对秦复桢也没什么损失,对苏家更没什么损失。

  只除了苏博雅他自己。

  甚至大家似乎都可以就这么愉快的,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只是苏酒卿扪心自问,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够当做没发生过吗?

  当然是不能够。

  这一瞬间,苏酒卿对着苏博雅,实在是失望到了极点。